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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已是奕棋人(1 / 2)

权势与情爱,凡人费尽心力索求,神仙亦不能免俗。

祖云从衣袖中取出木镯,此镯曾随帝妃木绾闲舞年华,也被所爱之人萦绕柔夷。只是如今又回到了他手中,就像厚重的祈愿,没有得到永远的应答,毫无怜悯地丢掷其身。

昔年,夜未央,乾月明亮,他坐在月宫的屋顶,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人明白他贵为天界太子,有什么酸涩,为何多愁善感。可偏偏他觉得自己是世间最为孤寂之人,生母的故去,父亲的威严,养母的规则,亲眷的疏远,众人见着他都下跪,视作塑像一般的遵从,拜服。

他是惧怕的,没有人拥抱过他,了解那心中软弱的渴慕是什么。就这样胆怯地长大了,戴上了那顶七曜金珠冠,摇动一把风流的折扇,作着不贪慕权势的天界闲君。常躲在天书阁的暗室,点上一盏青瑛,学着故事中真真假假的人。直到他在铺着云锦的宫道上,看见一个小侍女,哆哆嗦嗦地跟着火德星君,那一刻,他像是看见了幼年时的自己。

与她拌嘴吵架,打打闹闹,他喜欢这个稀里糊涂的小火妖,这个在星河璀璨前,对着乾月向他许诺永远为挚友的女子。

时间终归是壳,包裹着明明柔软的心脏,好似要将之冰冷为顽石。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这是他不愿损毁之物,所以他尽管淡漠也绝不在意,恩怨的起伏。但是情爱啊……这种没有任何利益牵连的东西,他深以为重,一生奢望。

玩弄着安身立命的权术,他觉得往昔不在乎的帝位,如今看透了。若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回应,得不到真心,作了天帝又能如何。可若是不极力去争取,无为无得地走完余生,与囚禁在蛮荒地狱有何区别呢,他不再懦弱,但凡想要之物,必然收入囊中。

不再相信永远的他,惟求此间年华,肆意妄为,荒诞算计。他的大哥哥淳升说得不错,身在天家,没有算计,便会,不得好死。

满意地立于东海启山,深觉惠风和畅,万物安详……他叹道,“哪有什么永远,乾月坤日,星河风雨,终究会逝去……”

落下的棋子,一个个就要动了,他知晓自己很快就会登上天地间至极帝位,手握生杀大权,凌驾众生,神灵皆要臣服。

东海六皇子昭旬,南海麒麟皇族空尘,北海储君瞿玖,魔界心魔雍恒……就连慈心善道的西海王母仙尊,都不过是他掌中的棋子。四海五界,风起云涌,是福是祸,一触即发。他身披黑袍,阴鸷冷笑,叹道,世间就要换一种天地了……

天庭紫弥宫里,鬓边白霜,眉眼刻着浓浓倦怠的脸上,凌冽双目瞥了眼跪在殿中的仙侍。

这位去往虢州察查洛水天灾之使者,禀奏天帝道,“微臣已查明,洛水祸乱由虢州山君与一修行于妖界的女子所平定。”

抬眼见天帝邺明并无反应,他接着道,“此女子携着天庭失窃的白灵石,仙术甚高,想来绝非寻常妖魔,故此……”

天帝近身宫监常翁,略微躬身,轻语,“陛下……陛下……”

忽地,一滴刺目的血珠,砸在金玉桌案上。常翁吓得跪在地上,看着手撑于额间,却如似昏厥的天帝,惊呼,“快传医仙!快!”

此时的天庭,正如沸汤,热热闹闹地议论着锅中的水何时烧尽,炉下的柴火何人来添。他们既兴奋,又骇怪,屏息等待着紫弥宫,是否会敲响丧钟……

一夜将尽,乾月渐隐,坤日则升。

祖云早已褪下黑袍,沐浴熏香,披着散发,身着寝衣,品着来自魔界的,说是鹿妖族夫诸所酿的忘忧酒。一樽接着一樽,他转着华美的金樽,笑道,“忘情,忘忧,舍不得死的人才会想着要自我迷醉,故作情深。”

唤来帘幕外的宫娥,懒懒问道,“几时了?”

宫娥魅惑欠身,柔情似水,“回殿下,已是寅时三刻。”

他揽过陌生女子,逗弄其丰盈的玉峰,意味深长,“是谁让你入这柏青宫?”

女子娇柔躺在祖云怀中,撒娇连连,“殿下,您既然只让我守在楼中,何必要拷问呢,婢子能有何来头。”

“替你主子效忠的好处,想来极为诱人,譬如说成为本太子的妃嫔。”祖云将金樽中的酒水淋在女子的身上,冰凉的唇,不带一丝疼惜的啃咬。

吃疼地求他饶恕,终于肯说出实情,“婢子名为瑶芙,是繁侬宫司药宛柒的家仆。”

早已看出她的伪装,才特意选了其来侍奉此夜的书课。祖云推开她,略微嫌弃,但明白这是宏图大业的一部分,宛柒既然派遣她来作传话人,定是有几分信任。

“你喜欢本太子?”不管这女子踏入棋局,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她听话乖顺,他并不会刻薄相待。

瑶芙行拜礼,笑得缠绵,“婢子此生若能得殿下怜爱,虽死不悔。”

宫灯迷离,有过恍惚,但转瞬即逝。他拉住她的手,学着戏本中的那些风流韵事,想给她一夜宠幸。但剥去瑶芙衣衫那刻,却想到了自己尚未迎娶所爱之人为妻,风风光光地让她享有天庭尊奉……失了趣味,他和衣而坐,不耐烦道,“你出去,仔细着时辰。”

宫娥瑶芙收敛衣裙,清泪滑落,退出雅室,跪在帘外,看着金壶滴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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