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洞,外在看起来并无奇特,有潺潺水流,自里向外缓缓汇聚。
又原让之烬在洞外等候,不多时,它拿了那宝物出来,是一块有明月光华的白石,她依稀记得祖云说过,月女曾在凡间遗落过一块白色灵石。
之烬问又原此物何来,又原也未隐瞒,说是捡的。
她相信它没有撒谎,且告诉它这是天庭圣物,是多年前一位仙子在凡间掉落的,天卫几经搜寻皆无果。
又原言,若是哪天遇天庭之人,交于他便是。
近日来,又原的梦境越来越清晰,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召唤,它头疼异常,从瞳孔可见正邪相争,难分高下,甚至有时情绪不可抑制,将之烬拍打在地。
之烬顾不上自己,总是要先安抚它。
每每她被打得疼痛难忍时,它一瞬间清醒,见她被伤,又愤慨地自残来惩罚自己。
这其中的缘由便是又原的梦魇让它总是忘记自己是谁,或者无比清楚地记得曾经做过的不堪毒恶之事,愧疚如似穿心箭,生生将它的心伤得千疮百孔。
她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又原,赤红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之烬,粗糙手掌将她的脖子禁锢着。
“你为何要杀我!”
之烬知晓它的臆想已然将它吞噬,那瞳孔中的另一个生灵占有了这个身体。
“我……没有……”她极力发声。
“想杀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它手掌的力道加重。
之烬无奈,天啊,有没有搞错,我这大好年华就要在这小妖怪的手中断送了吗,本以为可以让它心上的蛊虫消弭,没想到落得这般境地。
星君啊,星君,我真是打错了算盘,离开天庭,并不是远离是非,摊上这样一个冥顽不灵的小妖怪,好苦啊,难道我真要成为短命的小火妖吗!
长棣啊,祖云啊,珎儿啊……之烬要永远告别你们了……
洛棠,我来找你了……
这样死去我无话可说,虽然死得太早,但死在又原的手中,也还好,只愿它以后不要再杀害别人。
之烬已在濒死边缘。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不管是又原,还是之烬,都被震惊了。
又原被之烬体内的一道金光弹开,重重跌在地上,这一跌,倒是让它清醒了不少。
之烬瘫坐着,大口喘气,平顺呼吸,对方才一幕糊涂。
但她还是将那金光出体时,脑海里留下的画面,记得真切。
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一个婴孩被一个很美的女人抱在怀中,女人身后跟着一些身着天庭衣式的人。
又原跑过来,急切道,“小镜子,你怎么了?”
怎么了……差点被你掐死了。
“没什么,有点不舒服,你怎样?”之烬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但又原好似不愿相信,也或许它开始对那些事有了印象。
“我是不是又伤害你了……”它起身,摇着头,双手不停颤抖地向后退。
又原看着之烬发丝凌乱,身上的血迹斑驳,便更加怀疑自己。
“你看,我是变不了的,我不会成为一个好妖怪,我永远永远都是煞星,我还会伤害很多人,变不了的……”它苦笑着,蹲下身,似血的泪砸在地上,又顿时不见。
之烬藏好手臂上被又原抓伤的血痕,一点点靠近它,“又原,做一个好妖怪是不容易的,但不能因为很难,你便不再相信,然后放弃……”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神仙,他害死了妻,害死了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也送走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它的心还是没死,他活下来了,很痛苦很痛苦,但他还是要活下来,因为他必须弥补,必须积福德。”
“你要知道,你还有机会的,相信我。”之烬泪落,忍着疼痛,想要看看它瞳孔的变化。
它战栗着,“如果我再伤害你,请你杀了我。”
这不废话吗,我怎么有法力杀你……之烬无奈。
“或者,我自己了结。”
之烬觉得此刻气氛沉重,她不想继续这样的话语,也无法听小妖怪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想要解开梦境吗?”之烬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说真的,她笑不出来,方才命悬一线,现下又满身是伤,太疼了。
若是能解开又原的梦,说不定能消除心蛊。
又原的梦境碎片,最为明晰的是,有个女人在思念亡儿,还有一座开满梅花,且花下有坟茔的山。
应是先找一座有梅花的山,寻觅到花下的坟茔,才知那女人是谁,为何思念亡儿。
坟茔,是坟茔啊。
洛棠的坟茔在青山山腰,写于之烬的信,被她放在星君书斋的一册书里。
那册书,星君虽束之高阁,但也是星君最爱给之烬看的书,因里面有很多绝妙好诗。
之烬那日需离开火云殿去柏青宫,她深知,此去,怕是今后纷扰万千,再也不会有在火云殿的逍遥日子,她便将那封珍藏的信放在书里。
悠悠岁月后,星君是否会在书斋午睡后,闲来无事,取下那册书,翻开来读,却发现一封信。
当他看了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