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梦是真的,洛棠已走远了。
醒来时,也不知是几日后了。之烬忍着残留的疼痛,睁开眼,看到屋顶的秀逸花纹,窗外清风翩然,许是躺久了,身体疲乏,下床榻时,她跌在地上。
之烬不想再躺回去,便趴在书案上,看着窗外。她的卧房外是琼草地,无木,显得空旷,但见霞光确是极好。
自那一场纷乱后,自己便不存在了吗?一日两日数日,无人来看望,这火云殿最边角的房间,异常冷清,也许这便是如月女般的孤寂吧。
她念及他,想要去寻,但那日之事,让她畏惧,她以为醒来后可以忘怀,可却不曾,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他为何变了性情,对自己如此,忽地可悲地忆起与他在一起的年月,他从未言及对自己的喜欢。或许一直都是自欺,都是自己在纠缠,也或许他爱的另有其人。但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般好,要让自己想要托付一生。
终究还是祖云来看了她。
“你可好些了?”他带来柏青宫独有的蜜饯。
之烬不想显现出被感动的模样,“你试试挨两下的感觉。”
“还能打趣,看来你恢复不少。”他绽开笑意。
“当日,我是怎样回到这里的?”这疑问,她一直等待答案。
“除了你家星君,还能有谁,你是他宫里的人,理所当然要在意你的去处。”
听罢,之烬安心不少,“那宛柒……”
“你家星君不会娶她,仙尊也不爱强人所难。”他双手捏她的脸颊,“倒是你,虽愚蠢,但正好引得大家注意,使宛柒之事不了了之。”
她抡起胳膊,朝他鼻子打了一拳,他吃疼捂着,“喂,你怎么老是欺负我呀,我好歹也是天族太子,能不能给点面子呀。”
“你不知你差点名扬四海了。”
想来也是,当时自己那般不讲礼数,众家怕是要对天庭之人议论纷纷了。
“星君……”她还是忍不住问起,虽然此刻提及他心疼万分。
“他要是不好,我能来你房中吗?你放心好了,宛柒与他没可能的。”他递给她一颗蜜饯。
之烬接过,含着苦涩的笑意,吃下。
“对了,我想问你,你与长棣何时相识的?”
“怎么了?”
“那日,是山君长棣抱着你回到这宫里。”
“你方才不是说是星君送我回来的吗?”之烬差点噎着,“到底怎么回事?”
“是星君差遣仙侍欲送你回来,但山君却一把接过你,抱你回了这里。”
“他……是我人间的好友。”
“虽说他抱你回宫不合规矩,但你毕竟伤势严重,众家也未多言,皆以为山君为人热忱,倒是你家星君很是不悦。”
他突然凑近她,她吓道,“你干嘛?”
“那日之事,你莫怪罪我。我身居高位,与你同在天庭,这般场合不可显露对你的关怀。”
“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介意。”
“我见那长棣对你着实好,想来你去人间定未受什么委屈。可曾有趣事吗?你不在天庭的日子,我呀,真是无聊。”
“人间的事我忘得差不多了。其实我在想,蟠桃宴上王母对南海之人有所忌惮可是因水神泱亦吗?”
他浅笑,“自己的事尚未了结,却忙着关心别人的事。”
“有些事多想无益。”
“你能如此,甚好。”
祖云说,南海麒麟族,是皇族,而十四皇子,名叫奚仑。当年东鸾族的五公主榅霓本按族令要下嫁给南海大皇子,可那皇子却在某日被水神泱亦刺死,仙脉尽断。从此麒麟族与东鸾族不再联姻,南海因元天神尊未下令处死泱亦,而耿耿于怀。王母为平衡各方,刻意让天帝与天后不出席此次蟠桃盛宴,十四皇子闻言才代南海而来。
而现被贬出天庭的东鸾族,曾是天界贵族,因三千年前,五公主榅霓、九公主桐霓均在下嫁前夕不守规诫,破坏族令,引得人间灾难,故而此族被褫夺代表着贵族身份之“东方阿殷”封号,后又因族中夺位之争,族人死伤不少,丢尽天界颜面,元天神尊将东鸾族又贬至处于天外边际的丹梧山。
长棣望着庭院外白雪皑皑,喝着温热梅酒,这曾毫无生机的申首山,如今已变了模样,或许也并未变什么模样,不过是植了几株上好的红梅,造了一片庭院。
但在他心里却觉得这一切都不同了,只因这一切是为她而起。
长棣之母最初只是一个卑微的鬼奴,得了山君覃齐的临幸,而有身孕,入了鬼届王族,成为姬妾。
自小长棣遵循父亲的安排,时常来这申首山习练,他刻苦,却也是个孩子,贪玩也在情理之中。那日他下山,四处走了走,未按期回宫。父亲大怒,母亲为他求情,不惜伤了自己,父亲只好作罢。可母亲但见他终日劳苦,而自己也不受王族待见,患恶疾,难以康健,不久便辞别世间。
他记得那一晚,他只是想用已游刃有余的隐身术给久卧床榻的母亲一个惊喜,却未料到,无意间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
“你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我,是不是?”她接过他递来的药碗。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