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周武已经把午饭端进堂屋,放在那张破桌子上。
周武扯着嗓子朝着后门大吼一声,“老三,吃饭了。”
很快,周顺就拿着做好的弹弓架跑了回来,看着桌上的野菜糊糊,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这几天吃的野菜糊糊里不过是夹了最廉价的麦麸,吃的嗓子眼跟刀子刮一样,可是今天的野菜糊糊里却放了玉米面,所以闻起来格外的香。
周旺和三个儿子一人一碗野菜糊糊,他和老大的野菜糊糊多一些,因为他们下午还要去上工,肚子里没有货怎么干活?
张淑芬面前放着的是两个玉米面窝头,还有鲤鱼和鳝鱼一起煮的野菜汤,冒着热气,香味肆意的蔓延。
周顺看着白嫩的鱼肉,“咕噜”一声,猛咽口水。
周文立即在桌下踩了踩他的脚,他马上收回目光,低头喝起野菜糊糊来。
周文和周武也好像没有看见鱼和窝窝头一样,低头吃着属于自己的野菜糊糊。
可是三兄弟一边吃着野菜糊糊,一边用力的嗅着,闻着鲜美的鱼汤味也很下饭。
张淑芬看了看怀里小四,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桌上的食物,吞吐着口水,似乎意识到那些都是可以吃的。
可这些小四都不能吃啊。
她的心一哆嗦,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起玉米面窝窝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有些噎嗓子,她又喝了几大口鱼汤。
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条小鲤鱼给吃完了。
剩下的那些黄鳝肉却推到了周顺面前,“老三,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这点你吃。”
一碗野菜糊糊下肚,周顺已经没有那么饿了,可是看见鳝鱼肉,还是快速的分泌着口水。
但他抿了抿唇,却将汤碗推到了周武面前,“我个子小,已经吃饱了,二哥你吃。”
周武又将汤碗推给了周文,“我不干活,饿的慢,大哥你吃,你下午还要上工。”
周文也没有吃,又将汤碗推到了周旺的面前,“爹,我已经吃饱了,这点你吃,你干的活重。”
周旺喉头一紧,既感动又心酸。
周畅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倍觉的温暖,这家是很穷,但超级有爱,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爱他们。
“每人两块,汤归我。”
周旺拿出家长的威势,对这条小黄鳝进行了分配。
每个人分到了两块鳝鱼,喜不自胜,放进嘴里慢慢的吮吸着,都舍不得去嚼,更舍不得吞进肚子里,希望肉的味道能够持久一些。
周旺将碗底的鱼汤喝的干干净净,最后又往里面倒一些凉水,涮了涮,再喝干净。
“柱子——柱子——”
“你这是怎么了?娘在叫你,你回一句话啊。”
“我苦命的柱子,呜呜呜——”
外面传来凄厉的哭声。
“我去看看。”
柱子是周建国的小儿子,周建国和周旺是没有出五服的兄弟,平时两个人的关系就好。
听见建国老婆的哭声,他的心是咯噔了一下。
“我也去看看。”
张淑芬也抱着小四往门外小跑而去。
周文周武也坐不住了,吩咐周顺,“老三,你洗碗。”
只见周建国背着大柱气喘吁吁,红着眼眶冲着老婆吼道:“哭什么哭?还不快点去大队部请张医生过来。”
这时,村长也听见动静出来,一看见这情况,立即道:“我开拖拉机去大队部接张医生,大柱这是摔着了吧,快点把他放平,别动他。”
说完,就急匆匆的去开拖拉机了。
周建国缓缓的蹲下,慢慢将背上的大柱放在地上。
周旺忙问:“建国,掐大柱的人中,只要大柱能够醒过来,人就不会有大问题。”
周建国这才反应过来,用力的掐着大柱的人中,两三下之后,大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爹,娘,疼——真疼——”
所有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大柱怎么会摔成这样?”
周旺立即问道。
周建国这才说道:“这臭小子不是摔的,是被山上的石头砸的,这臭小子偷偷的跑到山上摸鸟窝,我找到山上的时候发现他躺在那里,身边全部是碎石,原来那边的山体垮了一大块。
幸好这小子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左,并没有被那些大石头砸中,如果他再往前走走,估计小命就保不住了。”
周旺的脑门就像是挨了重重一击,赶紧看向老婆怀里的小儿子。
小四流着口水,冲着他咯咯的一笑,然后右眼又突然间眨了一下,似乎在说:我说的没错吧,今天我可是救了大哥。
那不是幻听!
我家小四是神童,是福星?
喜悦漫过胸腔,他激动的浑身直哆嗦,如果今天不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