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树前,她懒懒抬起眸望向他道:“我困了。”
也许是亓鸩此刻杀完了人,就如他日前所说,“好受了些”,居然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
他眼底眉梢荡开笑意说:“好。若再不走,你的江姐姐可是要发现了。”
两人周身环境变幻,最后是回到了亓鸩的马车上。
他喜欢杀人不喜欢血,这么一会儿,脸上的血迹已经不在,浑身也没沾上半分血腥味。
马车里铺着软垫,很暖和很舒服,燃着不知名的香,是和亓鸩身上的一样清软的冷香,若不细闻,根本发现不了,只是,此刻却浓浓萦绕在任晚身边,闻着有些昏昏欲睡。
亓鸩躺在她的身侧,也不知道是不是醒着,反正双眼是闭上的。
她不敢睡着,就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现在的亓鸩还不是魔尊,而魔域千万年来的储君都是由上一任魔尊选出,魔界崇尚血统论其实就是崇尚强者,他们用养蛊的方式把舞勺之年的魔族孩童收集起来,留到最后的就是下一任魔尊。
这一任魔尊之下是没有子嗣的,听闻亓鸩是魔族哪方魔王之子。
前世他作为储君狠厉嗜血性情乖张,无论是灵界中人还是魔域中人都很惧怕他。后来,魔域和灵界彻底撕破脸的那几年,他所血洗的宗门一双手根本数不过来。
他以杀生为乐,手段阴毒残忍,时有小毒物的恶称。这些,现在还未发生,他的名号还未被灵界人所熟知,应是当上储君没几年。
他如今在灵界待了这么些日子,魔域那边也不用理会的吗?
她偏头又看了眼亓鸩,好像等了一辈子那么长,才终于悄声问道:“亓鸩,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然后,她开始挪动,磨蹭着到了软垫边缘,顺势一滚,“扑通”一声落到了马车外。
不期然,和那边醒着的江涟漪和秦翌两人对上眼。
江涟漪:芜湖~非礼勿视。
秦翌:……?
任晚:人固有一死,但不能这样死。
几人第二日行至一片密林,只觉得怪异。
江涟漪作为医者,嗅觉最灵,“不知道你们闻见没有,我总觉得这里有股腥味。”
任晚脸色有一瞬的变化,这里她还记得,就是昨晚亓鸩待过的地方,只是现在,这里什么痕迹都没了,尸体,血迹都不复存在。
“阿晚,你怎么了,可是昨晚没睡好?”亓鸩见她脸色不好,言语中很是关切。是的,这位亓公子今日声称自己的伤好多了,便弃了马车与他们同行。
提到昨晚,任晚面色就更不好了。
但这些落在江涟漪眼里就变了另外的情况,她已经懂事的转过头,顺便带走了一个不明就里的秦翌。
任晚:【(⊙o⊙)…听我解释,不是,不是那样……】
可怜我两世清白,就要断送在江涟漪的想象中了。
很顺利的,他们在日落西山之时抵达了云莱城。
“以前只是听说,如今来了才是真的体悟到这云莱的地上天宫之称。”看着眼前四衢八街之上的繁华景象,江涟漪由衷发出惊叹。
她眼眸之中的憧憬被身旁的秦翌收尽眼底,有些被触动,眼底闪过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软。
云莱城中楼阁华丽奇伟,一眼望去,碧瓦飞甍、雕梁画栋。此刻正是傍晚,天际霞光弥漫若绣女织就的彩锦,一束束霞光穿过楼阁间隙,浮光跃金令人心醉。
任晚也是第一次到云莱,只觉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转过头又对上亓鸩的脸,他像是对眼前之景兴致缺缺,面上神情散漫慵懒。
想起他说云莱之内有他厌恶的东西,便知道他此刻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任晚眼中划过几分思量,伸手拉住江涟漪的袖子扯了扯,面上换上可怜巴巴的神色:“江姐姐,我有些累了,不如先寻个客栈吧。”
江涟漪见她神色如此,了然于心:“也对,我们先找个客栈歇下。”秦翌点点头,几人便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任晚走了几步,见亓鸩还留在原地,走过去询问:“你怎么了?”
【他该不会是住不惯客栈吧,这么娇气?】
“没什么,走吧。”他定定看了她一眼,面色如常。
任晚觉得他眼神怪怪的,不适应的走回到江涟漪身旁。
她也就没见亓鸩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
到了客栈之内,楼上楼下来往之人很多,看穿着倒像是灵界四处的人,江涟漪有心便向掌柜询问。
掌柜用手指了指云莱城边一片山头“姑娘有所不知,后日那辛氏为长女设纳采之宴,这些人都是灵界各处来贺之人。看几位仙姿过人,想来也是宗门人吧。”
江涟漪换了副神情,“是,我们是宗门派来贺礼的,只是不清楚这亓氏的情况。不知道,掌柜可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