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肤色苍白,眉眼却如漆墨一般,眼睫纤长而尾部微翘,给人温顺之感。从鼻梁到薄唇,没有一处不让人眼光流连,妖冶如罂粟般惑人。
实在是太像了那个人了。
少年最后把众人各异的神情纳入眼底,兀自推门离去。
“呼……”听着门再一次关上的吱嘎声,众人都不免松了一口气。
任晚方才如梦初醒,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起来,浑身冷汗淋漓,额前的几缕发丝黏腻在皮肤上,夜风一吹,忍不住瑟缩。
她脑中陷入了无边的混乱中。
她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她到底死没死?
还有,到底是谁在大战中刻意推了她一把,利用了她?
分明前一刻,她还身处混乱的仙魔之战。可如今,她却在这里,这个有些熟悉的小山村。
还有——那个少年。
“任师姐,任师姐,你怎么了?”,带着关切的话从身旁传来。
两人正好肩挨着肩抵着墙,身旁人蹭着她的肩膀,向她转过身来,侧对着她。
任晚却有些恍惚,撩起眼皮看着身旁人。
“林……,林灵?”
她语气凝滞,极力辨别着这女修的面容,心里有些不确定。
“任师姐,你从傍晚就睡着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你,我还以为你……”
“我,我没事,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没办法接受。”
任晚尽量让自己的回答可信些,并且下意识用余光去看林灵的表情。
果不其然,林灵没有怀疑她的说辞,只是脸上浮起悲凄的神色接话道:“若我们没接下这个任务就好了,那我们也不会来这里。明日,明日,我们就要被献祭了。”
她眼眶中盈起水泽,竟低头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其余几人听着林灵的泣声,心里也不免悲从中来,脸上弥漫起灰败之气。
若说任晚方才脑子里还有些模糊,现在就是彻底想起来了。这里,分明就是她为内门弟子时,接下的一个宗门任务的地点。
这个外出的报酬不低,何况这任务也不见得有多危险,只是离淬灵仙府远些罢了。于是,他们这一行人,御剑半月余,抵达了这个小山村,来检查镇压魇魔的封印是否完好。
那魇魔已被镇压了千余年,早已被削弱得不剩什么修为,成不了气候,再加上这封印每隔十年便被加固一次。几人在检查过后的确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在这贫瘠之地,村民们都表现出过分淳朴,热情相邀下,他们都一致选择留下来歇几日。
这是个极小的村子,名唤金平,因为周围常年潮湿,四处密林环绕,只有不到百口人。初来这里,任晚一行人在上空环绕,落地后又绕了半个时辰的路才终于寻到这个小村子的所在。
这个村子最奇特之处在一种蝴蝶。当地的人会酿出一种紫色的酒,叫做蝴蝶酿,众人饮酒之时,蝴蝶就会被酒香吸引过来与人共饮。
起初,他们看见那金色的精灵轻盈而至的时候,惊觉世间有如此动人的美景。
后来又亲眼看见这蝴蝶红了眼一只只争先恐后钻入人的躯体的场景,他们对这种蝴蝶就只剩下了恐惧。
它们实在是太多了,何况这一村的村民早已选择堕了魔,村民势众,他们几个试过逃跑,但根本没有胜算。前几次,就有两人在抵抗之时就被击杀,后来他们就歇了心思,直到今天。
他们五人是被刻意留下献祭的。
【我这是重生了?】
任晚心里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尽管匪夷所思,尽管有违天道,但她就是重生在了这个节点。前世她在这里伤了半条命,侥幸活了下来,但得了极其畏寒的怪病,也导致根基受损,修为就再难有进益。
虽然,任晚不清楚她为何能重生,但既然已经回到了这原点,她一定会想尽办法不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闪烁出微弱的光。
“林师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明日,若我们甘为鱼肉,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四人中最为年幼的一个小师弟开了口,他悲愤中又带着希冀地望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低着凌乱头发的男子。
那男弟子闻声抬了头,却是满面颓废,再看不到前几日的意气风发之态,眼里尽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不行。”他皱着眉头冷冰冰地开口,若是仔细看,还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掩藏着的悲痛。
“可是……”
“够了!齐恒,这些话,我不想再听。”
他言语激动,立马就打断了齐恒的话,随后又自顾地转过头,一张脸掩在昏暗中让人看不清情绪。
“既然是在这里等死,何必要等到明天,既做了宗门人,死也不能助长了魔族气焰。不如现在就各自抹了脖子,倒还算有一身傲骨。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