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厅中略显昏暗,两排客椅整齐摆放,一直延伸到大厅深处,高位上正坐着一须发皆白的老翁,头发用发簪别起,一身宽松黑色长袍缓缓垂到地面,袖口间纹着金边,胸口一只紫色蛟龙蜿蜒盘旋直到背后,老人双目紧闭,神色不怒自威,赫然是秦国当朝国师洛肖荣,一身尊者修为慢慢散出,显得整个大厅格外压抑。
片刻之后大厅外缓缓传来脚步,
“家主,明羽少爷到了。”
中年仆人说完并不等待答复,只轻轻推开正厅大门,示意洛明羽进去。
洛明羽抬头看了看威严的议事大厅,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明羽见过爷爷。”
洛明羽低头作揖,向着厅中高坐的老人低头一拜。
“嗯。”
老人轻声应了,眉眼轻抬,看着洛明羽,眼中露出一丝不忍,开口道:
“羽儿最近修炼可有长进?”
洛明羽没有抬头,情绪有点低落,回应道:
“孩儿天天修炼,不曾落下,可还是不能凝聚灵气入体,每当积累一丝总会入黄沙从指缝溜走一般,从全身四散而去。”
“唉~”
洛肖荣轻叹一声,似乎下了某种决心,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前两日咸安郡南部有一处村落有异动,到了征收赋税的时节却无人应缴,当地县令带了人过去查看亦有去无回,郡内将此事上报给我,正要派人去查看,明日你带几名卫兵,跟随朝廷刑部派遣的调查使臣一同前去处理。”
听到此话,洛明羽心中一阵悲意,拱手答道:
“孩儿知道了。”
修道家族人丁众多,经常会产生一些不能修炼的子弟,最后在确认无法修炼之后,往往会派遣这些子弟外出处理凡尘事务来历练,从此断了修炼资源,将来管理家族日常事务以及凡俗琐事,将来寿数不足百载,早早逝去,只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洛明羽心中清楚,爷爷此次将他派出就是要逐渐培养他脱离修炼界,管理家族凡俗事务了。心中轻叹一声,洛明羽拜别了爷爷,走向了自己的偏院。
望着洛明羽离去的背影,洛肖荣明显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自己的三个儿子中,唯独宠爱小儿子洛天翔,生下洛明羽后更是爱屋及乌,心中对洛明羽充满了期待,只是如今小儿子自暴自弃,孙子又无法修炼,修炼之人寿元悠长,只恐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后人先自己而去,洛肖荣心中难受却无人可诉,只得闭目静坐,神念一动,心中顿时空无一物,修炼吐纳去了。
回偏院的路上,洛明羽心中万般思绪皆涌了上来,突然想起很久没有去看过自己的父亲了,想到这里,洛明羽调转方向,走向父亲所在的别院。一路上碰到不少来往的族人,皆是看着洛明羽的身影,眼中露出异色,平常可是很少见到这位一直把自己关在偏院中的小少爷。
对于一路上走来异样的目光,洛明羽早已习惯,不去理会路过的众人,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父亲的别院外。望着很久不曾打理过的小院子,洛明羽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杂草以及堆满墙角的枯叶。
“父亲!”
洛明羽敲了敲门,轻声喊道,屋内传来了一阵打碎瓶瓶罐罐的声音,洛明羽知道这是父亲起来打翻了放满酒壶的桌子。嘎吱一声,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探出头来,眉头紧皱。
“你来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别让老子看见你。”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屋内传来了罗天翔的咒骂声,随即听见一只酒壶飞在门上摔得粉碎,酒水顺着门缝流到了外面。
洛明羽心情复杂,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自从母亲难产去世后,父亲便将母亲逝去得怨念全部发泄在了自己身上,“是啊,如果没有我,或许母亲不会逝去,父亲也将会是众星捧月的修炼天才。”
洛明羽将泪水默默吞下,扭头回了偏院。
在洛明羽不知道的角落,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翌日太阳将将升起,刑部的人马就已经在洛家门前等待了,迎头两匹高头大马,皆是全甲兵士,腰间别着长刀,护着中间一顶马车,最后两排轻甲士兵压阵,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不凡,目光转动间灵力流动,皆是修炼之人,锻体境虽是修炼刚刚入门,但是在世俗凡人中已经是武林高手级别了。
洛明羽在洛家人簇拥下出了大门,洛家并没有派太多护卫跟随,只有一名一身黑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腰间别着一柄剑,跨步上马,默默跟在洛明羽身后。
马车窗帘掀开,探出一枚脑袋来,一名文官乌纱帽轻摆,眯着眼睛对着马上的洛明羽作了一揖,开口道:
“在下刑部督捕司沈炼,见过洛少爷。”
洛明羽转头看了一眼沈炼,知道这是看在自己爷爷的面子上才对自己这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如此客气,心中思虑一遍,洛明羽也不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