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未语,只关切地将她浑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才似松了口气般地将目光对上她的。
两人好久不曾这样仔细地端详对方了。
毕竟这是她在遭遇巨变后见到的首个对她表示关心的亲人,儿时起便有的那种熟悉感悄然而至,谢梧瑶的眼眶有些发潮。她连连眨眨眼,调整了一下情绪,没起身,随意指着桌对面,让了让:“请坐!”
吴凯望了她一会,才撩起官服下摆,缓缓坐下。
长时间对视没人说话,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谢梧瑶率先移视线,打破僵局找到话说:“凯哥哥是才下朝?怎么会来这……”刚开口她又闭了嘴。她这不是废话?不是朝上得了消息,他如何会这么及时地来宗族府里看她?
吴凯道:“瑶儿,别害怕,有我……和父亲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这两年间都有了变化,愈发地低醇沉稳。
心底的惶恐和委屈一下子翻了上来,谢梧瑶鼻头一酸,忙垂下了头。
……
送走吴凯,谢梧瑶回到自己的单间,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吴凯变了,自己也变了,变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彼此的心境。两人和离之后,都经历的再婚,他是丧妻,她则是婚变中,可两人的交流却是前所未有的通畅。是经历过了,才更通透?才更容易理解别人?
吴凯若是能早两年有现在这般认识,两人何至于会走到分开的地步?然而,过去了的都过去了。自己也曾放过豪言,她与吴凯之间:让过去的过去,让未来的来。
对于吴凯刚才的提议,谢梧瑶心中即震惊又感念。没想到吴凯能对她如此,毕竟他们和离了,他对她没有义务,毕竟她刚刚“被离婚了”。
谢梧瑶想都不敢想,使劲摇头。若朱云恒不能力挽狂澜帮她脱离困境,若她真的被皇家休了,被逐出宗族……谢梧瑶长叹一声,合衣将自己丢在散发着淡淡霉味的铺盖上,禁不住地胡思乱想:若真的……她岂会、岂能再入婚姻?她再是不忌世俗言论,口水也能把她淹死,更何况三婚的夫君还是这样的顶级钻石王老五?她和吴凯是再没可能了!若她以后还有命,这以后她咬牙也要独身下去。换言之,连嫁给皇子都保不住自身安全,她还能奢望谁去?
关于吴凯对朱云恒的指责,谢梧瑶心中五味乏陈。当初自己那样的情况嫁给朱云恒,朱云恒对她不能说不好,他对她也尊重体贴,相互扶持赚钱也痛快,夫妻生活也算和谐,可……那些个劳什子,平日一点自己不看重,关键时刻看出要紧来了,否则她何至于被拘在这儿。谢梧瑶辗转反侧,对朱云恒不由起了怨:叫你整这么多个老婆,看出事了吧!又恨自己:叫你没记性嫁了皇子,活该受罪!
再翻个身,谢梧瑶赫然发现屋内还站着个人!脸部蒙着黑罩、一身劲装的魁梧男人!!
谢梧瑶猛地坐起身,厉声喝道:“你是谁?”
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不退反进了一大步,声音低沉而阴冷:“谢妃怕了只管喊叫——”
“啥?”谢梧瑶又吃了一惊,这可不是通常打家劫舍的套路,自觉放弃了尖叫。他不怕招来人,她岂能如他的意。
那人对她的反应不屑一顾,高大身躯无声地走了过来,抬手扯住了床上的铺盖,手抬剑起,空中几下,便将棉被床褥划个稀烂。谢梧瑶将身体缩到床里,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要干嘛?
那人破坏完铺盖,将室内扫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缩成一团、小脸上强作镇定的谢梧瑶的身上。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这是宗族府!岂容你胡为!”谢梧瑶压下//体//内颤抖,抬高声音再喝。
“你马上就知道了。”那人不紧不慢地收剑入鞘,放在桌上,然后探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床边。
挣扎中的谢梧瑶刹那间明白过来:不管这人是谁派了的,这是要将她赶尽杀绝啊!不怕招来人便不是想杀她,这是要……
谢梧瑶反而镇定了,惨白的小脸上,一双大眼显得越发地脆弱幽亮。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哀求地望着那人,焦急而恳切求饶:“等等,这位壮士,人家答应给你多少,我给你一倍,不,十倍!只要你放过我!我与你无缘无仇,只要你放过我!我发誓会回报你更多,求求你放过我,求你……!”
那人犀利的眼睛是她从未见过的,这不是她以前认识的人。见那人手上明显有了迟疑,谢梧瑶再接再厉,继续苦苦哀求,眼泪咕咕而至,再是可怜不过的样子。
那人停顿了片刻,犹豫尽去,冷道:“收人钱财,忠人之事,对不住了。”说罢,几下将谢梧瑶的衣服扯烂。
谢梧瑶这会真的怕了,恐惧感铺天盖地。她没有去管那些成条的衣物,只抓住那人的手臂含泪哀求:“我这样子,你已可以去交差了,我这就开始喊……”
那人闻言再是一顿,停顿片刻,决然道:“这种事,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骗瞒不住。对不住!……我尽量不伤害你。”说罢,钳住她的双臂压下身来。
谢梧瑶恨得不行,出言威胁:“你若敢,我的家人不会放过你!你定不得好死!”然威胁丝毫不能阻止那人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