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您知道雪花吗?”
鸿雪看到天空中又开始飘起雪花,突然向旁边的博士问道。
祭司在讲完最后一番话就安心离去了,她临终时带着微笑,就好像在绝望中看到了什么希望,因为独眼巨人一族就站在那里。
而独眼巨人也选择了这个她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果”。
这就够了……
“知道。”博士没有吭声,祭司的最后一番话其实只是告诉了自己她的住所在哪里,以及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而已。
但是那个位置,明显和她来的方向不同。
“雪花总是洁白无瑕的,就好像是梦一样,让人不禁觉得雪是多么美好的事物……”
鸿雪眼神温和的看着飘落的雪花,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但是雪实际上是冰冷的,就好似大梦初醒,梦中的一切都随之破碎,浸入冰水之中。”
以博士的学识,很快就意识到了鸿雪想要说什么。他不紧不慢的往面前的篝火中添上一根木柴,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博士,我想对您说一声抱歉。”
“……大可不必。”
罗德岛的愿景正如雪花一般,美好且不切实际,感染者并不是泰拉大陆上最困难的问题,只是无数问题中最尖锐的矛盾罢了。
想要改变,其中的困难不下于看见美妙的雪花在手中融化,冰冷且刺骨!
当然,巴别塔也一样如此,只不过自己已经失败了,败得输尽了一切……
“……您这是在拒绝吗?”鸿雪脸上的笑容变成困惑,她始终有些不明白博士的思维逻辑,就好像对方始终在顾忌什么一般,对于诸多事情都是呈婉拒的态度。
和阿米娅那不懂得拒绝的性子,博士就好像是个什么都怕的人一般,除非迫不得已,博士基本上都不会和干员有较好的关系。
就好像棋手不在乎棋子如何一般。
但是鸿雪她却并不觉得如此,博士真的不在乎吗?那为什么他会因为干员牺牲而愤怒、懊恼、愧疚?
因为是自己人生履历上的败笔?她不信,这完全对不上她对博士的理解。
博士他……只是在单纯的逃避和躲闪罢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与战斗之中时的语气相比,此时的博士更像一名冰冷的棋手,冷酷且不近人意。
一位“活”过成百上千年的人,究竟经历过多少生死离别呢?
做一名旁观者,足矣。
自己因为思考之后的战略问题,所以就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生了一团火,在三四堆篝火中,没人来打扰博士的思考,因此博士始终看着赤红色的火焰静静坐着。
直到有话要说的鸿雪过来了。
而现在,又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
鸿雪觉得博士本可以表露出心里的善意!可是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就像他的穿着一样与世隔绝!
“没什么,也没什么理由,这样,就好。”
博士的兜帽下的防护罩上倒映着面前的篝火,火焰跳动着,就好似他热切的赤子之心;兜帽上的积雪始终没有被他处理,雪堆堆叠着,就好似他冰冷的交际之语。
鸿雪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博士许久,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只好选择离开。
“唉,”博士看着篝火,余光之中扫过另一个热闹的人堆里,“你说你,到底在图些什么呢……”
极北雪原,极北营地。
“首领,营地里已经有半数以上的战士被邪魔侵蚀了,我们,该怎么办?”
一位断角的埃拉菲亚苦笑的说道,他们本就是无力回天了,祖训告诉他们要抵御邪魔,可是祖训却没告诉他们抵御邪魔有多么困难。
邪魔在不断壮大,可是他们的人却在不断的成为他们自己的敌人,侵蚀从一开始就不可逆,唯一能延缓邪魔侵蚀的东西也十分稀少,更何况他们整个营地几百号人,得要多少珍贵稀缺的药材才能救回?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一旦离开这里,就意味着邪魔将冲破离开冰原的最后防线,到时候萨米所有的部落都将成为邪魔的傀儡!
“……战,一直战下去。”被称为首领的埃拉菲亚将头盔摘下,他那疲惫不堪的双眼中仅有的,只是绝望与无助。
除此之外,他只求一死。
没有什么比越努力越挫败更让人绝望的了,如果有,那就只能是邪魔……
他的努力没能让族人活得更轻松,而身心俱疲的他也无法规避邪魔的侵蚀,只是心中那仅存的希望让他有所坚持。
而他也是所有人的支柱。
他还不能倒下,至少在所有人变成敌人之前……
“战!战!战!……”
极北营地仅存的战士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