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坐了一阵,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饭菜终于上齐了。
刚吃了两口,范煜安好像脑子被谁锤了一拳一样突然清醒过来,想起最近发生的许多事,便开口道:“时予,我有些事……”
“有什么事吃完饭回房再问。”萧时予打断他。
“哦……”范煜安有时候觉得萧时予说的话特别难接,有种对方一开口,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只能一个劲地往嘴里塞。
晚饭后萧时予没再回自己房里,跟着范煜安二人进了屋。
门一关上,她便开口道:“有话快问。”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她不知从哪摸出个铃铛来攥在手里,然后静静地看着范煜安。
范煜安被这样盯着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这几日忙忙碌碌,许多事情堆积在一起,疑问越来越多,总要问个清楚的。
他清清嗓子,也给自己倒了杯水:“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来找我的?谢乐橙不会找人盯着你吗?”
“跑出来的。”萧时予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盯了,没盯住。这边不是陈郡,他也没有那么多人时时刻刻在这盯着,我便跑出来了。”
“你……你怎么跑的?”范煜安有点无言以对。
萧时予脸色如常:“偷跑的。你越狱怎么跑的,我自然就怎么跑?”
“那,”范煜安腾地从凳子上坐起来,“那他不是很快就要来抓人了?我们的处境现在很危险啊!”
萧时予挑着眉看他:“你还担心这个呢?你跑了这么几天,可在街上见过他的人?”
“未曾……”范煜安又坐下,觉得有些尴尬,“我,我估摸着这边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供他差遣吧…… 我猜的。”
萧时予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这个猜测:“不仅没有人手,最近事情也多。他顾不上这边,不过很快应该就有人要找过来了。”
“所以我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回兄长,然后回军营对吧?”一提到兄长,范煜安的心就有些扬起来了。
萧时予微微叹口气,似是关心般地问道:“你今日的脑子像喝了假酒一样清醒。走的时候叫范璟再提两壶吧,怎么样?”
怎么样?
怎么样个铃铛!
范煜安一把从她手里抢走小铃铛,语气不善,恶霸一般:“这个归我了!”
“行,归你了。”萧时予又低头倒水。
范煜安继续问:“你给我的纸条,第二处地点,是不是就是我兄长所在之处?”
“正是。只是我真没想到你们能一头撞上谢乐橙!”萧时予语气平静。
可在范煜安听来还不如骂他两句:“那你……你说五日后,我这,都几日了?”
萧时予瞪大了眼看着他:“你觉得呢?你算算日子!”
“……是,这个确实是我的不对。我……”范煜安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下文,只好说一句,“都怪我,都是我的不是,我就是那几天脑子乱,死了很多人,一时着急我想着赶紧回去……”
“行了,我知道。”萧时予打断他,“我没怪你,谢乐橙就在那等你呢,我给你的那个路线,你要绕过去,也是一路难行。”
范煜安不解。
范煜安不解的时候有个习惯,他喜欢把头贴在对方跟前,歪着脑袋将耳朵凑过去听。
萧时予一直不明白这样能听出个什么弦外之音来,但觉得十分好玩,所以又好脾气地解释道:“那条路是祝医谷里一条很难走的路,甚至都没有路,毒蛇毒蚁不少……”
范煜安尾巴马上翘起来:“那你还让我从这走?”
萧时予一摔杯子:“你兄长性命危在旦夕,你若不想救他,随你爱走哪!”
范煜安尾巴又耷拉下去:“是我的错……”
“我先回房,你好好休息,明日早些时辰起来。”萧时予说完,小铃铛也没拿回去,绕过范煜安就走了。
萧时予的房间没有点灯,屋里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她关上门,背靠过去,觉得有些累。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很累,和噩梦和恐惧和紧张不停对抗带来的疲惫,而范煜安充当了她恐惧生活的终点。
所以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她的确可以安稳的和范煜安站在同一战线时,解脱带来的轻松瞬间占据了上峰,即便她知道范煜安并非是个成熟的人。
她也不需要一个成熟的人。
萧时予靠在门上,想起刚才范煜安抢走她铃铛时蛮横的样子,以及后面低眉顺眼认错的样子,她突然就笑了起来。
和她前几日看见范煜安在破旧道观里捧着个馒头片,一小口一小口吃的时候,一样好笑。
那天萧时予趁人不备,寻了个去祝医谷祭祀的由头,顺着范煜安逃跑的路线一路追出来。
原本谢乐橙确实是要几个人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