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煜安裹紧领口,乘着月色一路狂奔。
如果真如段瑄所说,一切事情都指向谢乐橙,而谢乐橙又想与萧家结亲。
那他觉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即使萧时予未来倾心之人并非是他,也万万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直到日出时分,太阳刺得他眼晕,范煜安才将马拴在树下,打算休息一会。
他只想休息一小会,于是在马儿吃草的间隙,躺在一旁,盯着头顶上的枝叶发呆。
昨夜的寒冷一扫而空,范煜安感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眨眨眼,他看着头顶上的树叶慢慢从重影到模糊,思绪逐渐飘忽,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知过多久,范煜安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怎么睡着了?!
他想爬起来,可又太累,浑身酸疼,坐起来更觉得晕眩,直接一头栽到地上。他看着树荫,估摸着大概睡了三个时辰,现在应该刚过午时。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范煜安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翻身上马,继续赶赴兰陵。
兰陵离得不远,估计再跑一下午就到了。
范煜安拖着快癫散架的身体默默思考着。
沈书睿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凶手已经杀过一次人,断没有堵在原地再杀一遍的道理,除非嫌命长。
剩下的,除了他们要到长流山会比他用时长点之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自己这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连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掉头往兰陵跑。
倒是云逸师兄他们在村里,情况不明。
范煜安总觉得要出事,和孟子由那阵一样,一种没由来的心慌隐隐笼罩在他周围。
晚饭刚过,范煜安敲开了萧家大门。
来开门的是个老头,范煜安恭恭敬敬地说明来意,对方很快将他请了进去。
刚一到前厅门口,便看见他父亲和萧敬佑一左一右坐着朝门边看过来。
范煜安愣了愣,父亲居然也在?!
一年多的忐忑不安和正在眼下的危机四伏,让范煜安见到范之年的第一个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深吸几口气,感觉手指尖都在抖,但又不想表现得像什么风浪都经不起的弱鸡一样。只好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几步走进厅里,刚准备开口说话,范之年直接打断他:“来,煜安。先坐好。”
范煜安这才注意到厅里有人。
他不认识。
看穿着打扮不像哪户世家的公子,却又比其他门生讲究许多。
且看起来不太好惹。
一脸谦让里透着一股……狠戾?
范煜安坐好后,萧敬佑重又开口:“谢公子,你继续说。”
谢公子?!谢乐橙?
不可能,谢家没这么穷酸!
那人上半身微躬,满脸悲痛,缓缓道:“陈郡一连数月多有凶尸作乱,谢氏应对至今已是黔驴技穷,还望您能与长流派一众真人共商计谋,出手相助!”
萧敬佑大义凛然道:“这是自然。凶尸作乱,我们定不会坐视不理!”
范之年也从旁道:“近日凶尸频频出现在各处,驰安已带人在江南境内查探多日,你且待我们安排一番!”
那人见萧敬佑并未一口应下,顿时双眼含泪,悲痛万分,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萧敬佑言语间依然尽是宽慰,却不提及何时出发。
他最后也只得连道几声多谢,便由下人带着回了房间。
范煜安低头不语,在旁一边抠着衣服上的祥云,一边脑子里闪过四个大字:贼喊捉贼!
这一通你来我往的拉扯之后,范煜安刚进门的激动早平复下来了。
范之年这才回头:“煜安,你怎么来了?”
范煜安将浮光岭凶尸与孟子由案、谢乐橙想结亲之事一一告知后,便不发一言,等萧叔叔和他父亲定夺。
范之年沉默片刻,又问道:“你怎么看?”
范煜安还在低头抠衣角,这根线头怎么……
四周一片安静。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地抬起头,脸上掩盖不住的惊讶神色,一手指着自己:“我?父亲,你问我?”
……
“啊!我……什么时候开始问我意见了?”他好像如梦初醒般,“我有位同窗好友,名为段瑄。他,他认为此三件事与谢乐橙不无关系。”
范之年道:“仅此而已?”
范煜安犹豫一阵,父亲从前不让他贸然揣测他人。
但今日……
他心想算了,豁出去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大不了挨顿骂。
于是起身一五一十将段瑄的猜测一股脑甩了出去。
从谢乐橙诱导他打人,到孟子由或许是受此人指使,最后凶尸被盗案。
范煜安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