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范煜安摊在床上两眼一闭直接睡下。
恍惚间好像听段瑄喊了自己两声,但他实在顾不上,嘴里嗯嗯啊啊地胡乱回几句,就感觉思绪渐渐飘远了。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凶尸,贴在他身边张牙舞爪,一阵阵腐臭的味道飘来,令人作呕。
一群凶尸嘶吼着尖叫着,围着他团团转。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臂从凶尸中间穿过,掐住他的脖子。范煜安奋力挣扎,却感觉周遭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大叫一声从梦里醒来!
胸前横着沈书睿一条腿……
范煜安无语,大力推开沈书睿,坐起身向窗外望去。
天早亮了。
这里说是村落,可看着却十分热闹。楼下的小摊贩吆喝声一阵高过一阵、新出笼的包子还散着热气、几个小孩在街上你追我赶地玩游戏。
没来长流山时,范煜安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重复太无趣,但他眼下却无比怀念和范璟一同逃课的生活。
江南的糕点不知有没有出什么新鲜样式。
江南的街边巷尾,那些他熟悉的小摊贩还在不在。
江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是不是依旧郁郁葱葱波光粼粼。
他走后,范璟会过得怎样?一年过去了,是在学堂继续读书,或是已在家中专心练武了。
孟子由说曾给范驰安下过毒。
范驰安上次来长流山说身体一切都好。
是真的一切都好,还是只想让他安心听学。
范煜安忆起童年时,常看见范之年望着窗外出神,偶尔范煜安会凑上前和父亲一起看看窗外,然后疑惑道:“父亲,你在看什么?”
范之年这时便会将他抱起来,轻声道:“在看风景。煜安要离窗边远些,危险。”
可窗外的景色日复一日从未变过,又怎需要天天看呢?
范煜安突然想起这一幕,才恍然大悟。
原来父亲想得竟是这样的事情。
范煜安晃晃脑袋,不愿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披件外衣就下了楼。
楼下三位师兄正吃饭,见范煜安下来,又叫了一碗米饭,招呼他过来吃点。
范煜安也不客气,大咧咧坐下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打了一晚上架,肚子里早就空了,昨天夜里太累,凶尸身上的腐臭味直让他反胃,也觉不出饿来,回来洗过澡真应该吃点什么,但他实在累得不行,只能瘫倒在床上。
此时,一坐下闻见饭菜的香味,顿感饥肠辘辘,吃相宛如一个难民。
云逸笑着给他倒杯水:“煜安,慢点吃。”
范煜安点点头,筷子却没停:“嗯嗯嗯嗯!”
云平师兄也笑着:“听说范二公子最讲究,怎么吃起饭来好像饿虎扑食一般?!怕是昨天晚上就饿了吧!”
云逸温声道:“你快别笑话他了,昨天那一架打得昏天黑地,谁还顾得上饿不饿啊。”
扒完一碗米饭,范煜安才抬头:“是,饿死我了!”
云平师兄又叫来一碗饭,放在范煜安面前:“多吃点,不够再添。昨天确实累坏了,你离我们太远,实在有些顾不上,还好云隐师兄及时赶到。”
范煜安心里有疑问,筷子停了片刻,犹豫着问道:“云隐师兄,他昨天……那个……”
云逸耐心解释道:“云隐师兄和我们不是同一位师父,我们三人的师父都是青川真人,他的师父是青晖真人,主修符咒。你是想问这个吧?”
范煜安低下头,道:“是,我还是有些……”
云平师兄拍拍他肩膀:“不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孟子由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报了仇,还为自己洗刷冤屈。但不论用剑、还是符咒,或是未来你在江湖上看见别人的刀枪剑戟,你都要记得这些总归是有正邪之分的。云隐师兄昨天不就救了咱们吗?”
范煜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重重点头,继续扒饭。
云逸师兄继续问道:“昨天听书睿说,你已习得万剑归宗?”
范煜安摇摇头:“并未。我只是从文华阁的书中看到过万剑归宗,从前在山上怎么练也练不明白,只是那次和孟子由在地道里对峙,加上云蘅小师兄为了救我惨死当场,我才使了出来。当时,若不是逼到极点,再加上孟子由太了解我,对我毫无防备,肯定没有胜算。”
云平师兄哈哈大笑了两声:“你这也算是捡回条命了,我听说孟子由此人自小修习邪术,若不是他真的毫无防备,你定早早死在地道里了。
范煜安低头想了一会,哭丧着脸又加上一句:“……不过我现在连飞剑还没搞明白,我都不知道怎么和青川真人交代!”
云平师兄拍拍身边人,道:“飞剑之事你不用沮丧,云诺飞剑练得好,让他教你!”
云诺师兄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