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营帐中心,出现了一处临时的动物园,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多到伊桑和亚历克斯都得脱离巡逻队回来维持秩序
而所谓的“动物”,是那几个宽腭白肤、褐发乌瞳的男人,光着膀子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呲牙咧嘴地咆哮着一些听不懂的词句
“伟大的领袖派出使者领导异乡人脱离迷罔,异乡人应当感恩戴德的服从,这是《至圣先书》第二款第1条的内容!”最年长的俘虏这样说
只是传到队伍的成员耳中,就成了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喧闹,克洛艾若有所思,还试探着戳了他一棍子
伊桑:“请不要虐待这些类人生物。”
“哈?他不是让我【捶打捶打他愚钝的头颅】吗?还有伊桑,你的鲁比德语怎么还这么生疏?官话口音太重了,我刚才差点以为【你也想被虐待】……”
太阳穴突然挨了这么一棒子,带头的俘虏老伯感觉自己的山羊胡子在眼前跳舞,不受控制地趴倒在地,一旁的随从哇呀呀乱作一团
恰如其分,一颗火星脱离营火,打算自立门户,地上这团山羊胡看起来就不错…
接下来就看去吧,老俘虏平日里对自己的胡子一定非常上心,别看身体像脱了筋的破麻袋,一把胡子倒是油光水滑,估计还真打了顺滑油,不然一颗小火星也不会3秒就烧到下巴
当然不排除随从手脚不便,鼓着腮帮子试图将其吹灭的因素
随从们看的那叫一个着急,也顾不上烫,整个泰山压顶倒胡子上了,结果除了伴随阵阵哀嚎的焦香,啥也没改变
“让一让!让一让…不好意思齐贝林先生…前边空块地出来嗷!”
到头来还得是一伙反应快的少年,提拎来七八个半满的水桶,一面吆喝着开路,一面连人带营火浇了个透彻
透过奔走呼号的围观群众,周启的目光直接就被中间那一团黑色不知名物质吸引了:绳子、须发、衣服纤维不分彼此,俘虏全身裹满凝固的草木灰,裸露星点勉强能看出原色的肌肤,活像裹粉失败的鸡肉块,怪叫人倒胃口的
“不敬…呸…使者,至使者衣冠不整,理应…咳…一律杖二十、徒矿山2年,这是《至圣先书》第一款第7条的内容!”
“咳…在领队允许前,随从不能比领队更早说话,阿普,你该掌嘴!这是《至圣先书》第一款第6条的内容!”
老俘虏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还是坚持立刻纠正部下的行为
刚才犯了戒的随从二话不说,因为腾不出手,便一头扎向地面,叩头如捣蒜,每一下都像要把脑浆撞出来,邦邦作响吓得他那个方向的围观群众再退两步
“请问我可以提出观点吗?部众可以在获得其负责人的允许后阐明自己的观点,这是《至圣先书》第三款第2条的内容。”
“我认为这个请求是合理的,但你漏了一点:观点一定要正确,这是…咳…第三款第2条的第1种处理办法…”
俘虏们竞相流露出惊谔的神色,竭力看向老俘虏,仿佛他犯了天大的错果似的,而本人先是一愣,回过神来便面如死灰,白眼几乎翻进天灵盖,再哆哆嗦嗦默念的话算是彻底听不清了
随从几个突然发难,目眦尽裂,大声喧嚣叫骂起来,全然不见半分尊敬
顿时,老俘虏成了死有余辜的罪人,他强行睁开左眼,浑浊的阴翳后,是曾经的部下们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敌人或效仿着做起鬼脸、或愀心地扣指祈福、又或喜怒不形于色冷眼旁观,时不时的相互耳语两句点头称是
孤家寡人
这个词一经浮现,便化作纠缠心头挥之不去的海草,不可阻挡地将老俘虏的灵魂往名为绝望的水域拖去
适时他只觉口干舌燥,极端恐惧重新将左眼蒙蔽,每块肌肉都如同被灌满了滚烫而沉重的铁水,七窍一闭没了声息
人们一个字都没听懂,纯粹在凑热闹,但俘虏们大到浮夸的动作已经足以勾勒出故事的轮廓,权当是看了出默剧
“演员们”被这么一阵折腾,两眼无光一言不发,观众则借中场休息谈论起了剧情,大多是揣测老俘虏究竟触犯了什么大过,能让他立刻从德高望重跌的众叛亲离,胆子大的还想去拨弄尸体,试着从上边找些端倪
不过手刚伸出没多远就被制止了“别碰,怕是还有口气呢。”
【仙道波纹疾走】
淡黄色气流顺着目标的七窍贯通经络,左冲右突畅通无阻,不多时,老俘虏咳出一口墨绿色的淤血,呼吸还是气若游丝,但至少恢复了些许神智
醒转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强撑着继续方才未尽的祷告
周启的斐兰切语基础这时派上了用场,斐兰切语同属露娜塔语系,和露娜塔通用语言大同小异,对老俘虏的祷词能理解个大概
“至圣至明…#$&^…不朽者,您卑微的奴仆怀着……心情就…的…向至圣至明…#$&^…请罪……”
“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