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挂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如往常一般，我待在自己创办的书店，正收拾着书柜上的书，听到有人进来，我抬起头，冲客人笑着说，“欢迎光临。”
门外的冷空气呼啸涌进屋内，女孩儿摘下帽子，轻声说：“屋里好暖和啊。”
女孩儿看着像中学生，梳着高马尾，皮肤白皙，脸上没有过多粉饰。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少年，身材高挑。
我回过头，继续整理手中的书籍。
在将身边累着的一摞书都归整完成后，我站起身，准备将外面剩余的书都一并拿进屋里收拾。
走到门口时，我看见刚刚陪着女孩儿的少年也来到门口，看样子也是打算出去。我推开门，指了指外面，示意让他先走。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这个空隙，我看清了他的脸，觉得似曾相识。
似乎是我的注视让他感到不舒服，他赶忙往后退了步，目光也急忙闪躲开。
我开口想要道歉时，对方却先说道，“您…您先请。”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眼神却迟迟不敢看过来。
“谢谢。”我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看到他这样礼貌，我先他一步出了门。
外面下着雪，纷纷扬扬，我猜不用一会儿，我的头发就要被染成白色了。
带着好奇，我瞥了一眼同我一起出来的少年，他站在书店附近，似乎在打电话。我收回视线，将覆盖在书上的塑料布取下，抱着剩下的十几本书进了屋。
心里的疑惑让我总是忍不住想再见他一面，所以，我准备了两杯热水，打算等他从外面回来时端过去，顺便再同他交谈几句。
伴着挂饰响起的声音，我看到他从外面回来，找了靠窗的地方坐下来。我停下手中的工作，将刚刚准备好的两杯热水端到了他所在的桌子上。
“还有一杯是那位妹妹的。”我指了指和他同来的女孩儿。
他听到我的声音，扬起脸，一时四目相对，我看到他表情里的认真严肃。
一时间，恍然顿悟。他的眼神，将我拽回到过往，那个安静的画室，那幅让我钟爱的向日葵田画。
我认出他了。
他叫莫祁，是我在研究院教学处任代理老师时偶然遇见过的学生。
这么一想，时间好像都过去三四年了。他好像又长高了，长得也越发好看了。
“我可以知道您的通讯号码吗？”莫祁的声音干净如清泉，淌过我的心间。
似乎是感觉说得太突兀了，他又继续补充道，“我妹妹很喜欢来这里看书，但又怕来了没有开门，所以……”
我觉得，莫祁会是一位很好的哥哥，因为他随时都记挂担心着妹妹。
一张脸忽然浮现在脑海，那种自责失落感又一次重击我的灵魂。我仍保持着原样，尽量不展示出消极情绪，说道，“你真的是一名很好的哥哥。”
我注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朵，他还是和之前一样，那么容易就害羞。
我从兜里拿出记录数目的纸笔，写下了我的通讯号码，撕下一角，放在桌子上。
“谢谢。”莫祁像个孩子一样乖乖拿起桌上的纸条。
我看着莫祁，心里觉得有了力量。
今年，温淮就二十三岁了，或许他也和莫祁一样，长得高挑出众，说话温温柔柔，或许他已经毕了业，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或许，他已经交了女朋友，正享受着美好的生活。
蓦地，莞尔一笑。
之后，我进了里屋，继续拾掇起刚刚从书架上取下的书籍，再出来时，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又是很平常的一天。
第二天我赖了床，简单做了早饭，吃完来到书店时已经上午九点钟，旁边的门市也早已开了门。
今天的雪较昨日小了些，不过仍有片片雪花落在地上，寒风一吹，仍是刺骨。
正当我输入密码准备开门时，听见隔壁门市的林姐推开门对我说，“小言啊，这几天可都有雪，回家路上可要小心啊。”
林姐站在她的门市口，我听到声音后往她那里走了几步，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谢谢林姐，您路上也要小心。”
“喏，这个你拿着。”林姐来到我身边，将盒子放在我手里，“昨晚我那口子买了些食材包了饺子，我想着你最爱吃饺子了，就给你带了些来。”
手里的盒子暖暖的，我没有拒绝，“谢谢林姐。”
这条街道上布着大大小小的门市，平时人们少有交流，林姐人热情，同我的书店距离又近，便时不时来同我聊天。
“哎呀，客气什么。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做饭，就像我闺女，每天都喝什么营养液，说这个方便快捷，连饭都不吃。”林姐在提到女儿时，眼里满满的温馨。
我保持着浅浅的微笑，握着盒子的手又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