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回忆,酒精的趋势让他很快入睡。
梦里,是一块空地,周遭围了一圈的树木花草,满池荡漾着玫瑰花香,妖冶放肆。四周蒸腾的热气恍若仙境,云雾缭绕间脚下似乎有一股力将他腾起,整个人漂浮起来,被送到前头一低洼处。
他这才看清楚这云雾的来源,是温泉池水飘散出的,隐约中,他瞧见一个身影,虚虚实实,掩掩映映,好不真实。
他不过往前两步,便被漫出来的温泉池水侵袭上来,脚腕往下陷入水中,不消片刻,身心徜徉,甚至晕沉的半醉似乎都被彻底驱赶。
旁边“哗啦”一声不大的水声惊醒林梦寒,他恍然睁眼,下意识看往脚下——那并非他发出的声音。他恍惚间记起方才的那个身影,四处巡望,终于在温泉池对面瞧见那一抹半掩在雾气中的莹白。
她手臂修长,随意搭在池子上,发髻半乱,沾了水贴在背上,一白一黑,交杂错乱,随着她头部的轻微摆动而勾勒出曼妙的图案。
温泉水波澜浅浅,晃动间,她莹润的身形忽明忽暗。方才那一下,他好像见着什么,像是半圆的球体,饱满肉感。
他胸腔处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走近些,却心下猛地一窒,他明白非礼勿视,错开眼,却先听得水波声四起,漫上小腿处的水线消下去又回到脚踝,他抬眼一瞧,却瞧见满眼的白。
太白了,和着雾气,她就像腾云的仙子,可这仙子不会飞走,她正迈着轻盈的步伐朝他缓缓而至。
薄纱褪去,雾气消散,他彻底看清了,
妖精,那是妖精,专门食人魂魄的妖精。
他的脚像是被人从下方抓住,他的眼睛也移不开位,他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急促的心跳,还有对面飘散而来的玫瑰香,皂角香,携带一股若有似无的药材香。
传说妖精食人魂魄前会用蛊术,叫目标神魂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只想贪一夜春宵。
他眼前这个,恐怕更甚。
瞧,她足下生莲,美,却不落俗套,丰.胸,细腰,身姿窈窕,笑意浮动,双眸更是水光潋滟;她甚至无需下蛊,那一颦一笑,一静一动,最后撩人心弦,风情万种。
他身体的热意涌上,盖过温泉池水,逐渐逼向身体的某一处。
他无助,难耐,不知如何是好,身体从内到外都觉着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
可眼前的妖精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她只盼着他何时能被那火烧成灰烬。
她走到他面前,将他一把推坐在温泉池中的台阶上,莹润的指尖在他脸上勾画,轻轻的,痒痒的。
放肆,简直放肆!
他心里觉着不妥,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单看她眼睛,他便觉得此生尽数交于她也无妨,可方才种种,更让他身体痉挛,如过电流。
“林二东家,你这是怎么了??”她轻笑出声,如此轻松的一句话,却将他整个人震醒,他抬眼看过去,却是从未见过的风景。
眉眼飞挑,红唇微张,露出里面粉色妖艳的舌头,就像吐着信子的美女蛇,他明知前路是山洪悬崖,还是义无反顾地被她纠缠勾绕。
他声音嘶哑到极致,出口的话颤抖地不成样子,“沈……沈东家。”
是了,眼前的人,除了沈余欢还能有谁,还能有谁让他明知是错,却仍然不舍得推开半分。
他只能自己退后,两手朝后撑在台子上,可对方却并不罢休,张狂笑着,追着上来。
贴近些,呼吸喷薄,互相交错,分不清谁是谁;他能看见她的舌,轻舔嘴唇,最后以齿轻咬唇角,勾着拉开些微距离,最后猛地收回,饱满的唇如果冻般轻轻摇晃,印着齿痕和水渍,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不是妖精,她是收命的阎罗!只盼他魂归她处!
他胸腔剧烈起伏,不敢再呼吸,努力憋着气,换来的却是片刻后猛地深呼吸。
急速的吸气呼气,尽数喷薄在两人中间,给暧昧的氛围又添上动人的诱惑。
温泉水热,他却觉得自己不该属于这里,沉迷温柔与欢愉,他需要冷水,需要冰水,需要这世上最寒凉的东西来缓解那股燥热。
他退无可退,终究决定推开她,手心触到那瘦削的肩膀,被温泉水泡得透出淡淡的粉色,美到不可思议,他放松了力道,唯恐掌心薄茧刮伤她肌肤。
可这妖精却并不领情,她步步紧逼,嘴角的笑妖冶魅惑,情.动愈发控制不住,恍然间他似乎明白过来,这许就是她对他下的蛊,只让他瞧见她嘴角的笑,便甘愿被拖下地狱。
梦里的沈余欢好似变了一个人,见他愣住,彻底窝进他怀抱,放肆地将手伸进他寝衣,靠在他耳边,轻咬一口,用气声道,“林二东家,衣裳湿了,是想故意着了风寒,折腾我多为你开两副药吗?”
不,她不是妖精,更不是索命的恶鬼,她就是沈余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