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是打算拆散二位东家,我老四在这里给你认罪了。”
“倒也不用,只是如今确实有个忙要你帮。”
“说吧,只要是能撮合他们的事,老四我都干!”
重远道同他耳语几句,两人对视片刻,皆点头。
老四道,“重兄弟,若这事成了,我老四定要向你磕头赔罪!”
……
沈余欢这几日无一例外,都是被楼下排队的唠嗑声吵醒的。
睡意朦胧间为了保证诊脉不出错,她得在早春三月,哈口气还能瞧见浓厚雾水的清晨,用才从深井里打上的井水净脸,反复两次后才在大堂案台边坐下。
坐下的瞬间,会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凉风迎面吹拂,和着脸上些许没擦净的冰凉井水,浑身打个激灵,整个人瞬间就清醒百倍;
唯一的缺憾,便是手容易僵,为头两个问诊的病人写方时,常常控制不住下笔的力度和位置,写出的字龙飞凤舞,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
林梦寒许是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每日会在她之前起,给她提前暖好汤婆子,见她从厢房出来后便会塞给她让她捂着,洗漱的水本也是烧好放温的,只是沈余欢担心容易倦怠走神,便也没用过。
林梦寒见她眼下的乌青一日较一日重,心里实在心疼,看她抱着汤婆子的手背被冻得通红,想也没想便将自己已经搓热的手覆上去,用掌心的温度暖着她汤婆子捂不到的手背。
两只手摩挲间,沈余欢察觉到他手心的茧,薄薄的,不算厚,很平整,不刮人;沈余欢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握着手,他手掌很大,一把便能包住她两只手,肤色也比她沉许多,却也不算黑,只是和她比起来,略显得粗糙了些,手背的皮肤很薄,上面青筋血管盘根错节,彰显他男子粗犷有力的气度。
她还是有些不自然,愣愣的,手也僵住了,奈何林梦寒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只低头认真为她搓着手背。
她终是忍不了,抽出手,晃了晃被烫红的手心,视线故意和他错开,支支吾吾的,“我……我先去坐诊了,今日的早饭还是你去买吧,我爱吃些。”
林梦寒眼里翻着桃花,嘴角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昨日的早饭他打发重远道去买的,她没吃两口便说饱了,看来是真的不怎么爱吃。
看她走出去时还揉着手心,想来方才是被烫狠了。
林梦寒摇头,有些宠溺的无奈,适才她心思飘渺,一直捂着汤婆子没动过,许是一直暖着一个地方,温度逐渐堆积便有些耐不住,被烫到了才回神抽出手。
这几日医馆的生意愈发好了,来买金翼白尺杵的姑娘也渐渐多起来,虽说每日只卖十盒,可排队的人却总是络绎不绝。
大多情况下,沈余欢都会建议病人用其他的方子,若是实在劝说无法,才会拿出金翼白尺杵。
今日也不知是她眼花还是记错了,总觉得这些排队的面孔从前在别的医馆瞧见过。
问诊还要等上片刻,下面的人免不得又开始唠嗑。
“王夫人,你今日怎的也来君康堂了?”
被唤作王夫人的女人回身,见后排是熟人,瞬间来了兴致,雇了个一直候在旁边帮排队的小厮,自己便到后头和那人闲聊起来。
“中县令夫人,您怎么也来了,可是身子哪里不爽?”
对面回道,“我近日听说,京都许多女子用了君康堂卖的药,不仅病治好了,这肤色还变得红润有光泽,我今日正巧闲下来无事,想着来瞧瞧,王夫人呢?可是哪里不爽利?”
“哎呦,巧了不是,我也是为了君康堂的神药来的。我听坊间人盛传,这君康堂的药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尤其里头有一味蜂蜜,取自万仞山,百年难得。”
“万仞山?”中县令夫人啧啧有声,“那可真是上好的药材,怪不得能有如此奇效,不过听说这药每日只卖十盒,先到先得,卖完了也就没有了。”中县令夫人嘴角挂着淡笑,只是笑不及眼,她说完意有所指地看着王夫人,笑得越发灿烂。
王夫人了然,也回了一抹笑,“夫人您鲜少有空,如今顶着寒风亲自来这儿排队实属不易,若是空手回去岂不太煞心情,不如我把我的位置让给您?”
“这如何好意思,你也排了有阵子了。”
“无妨,若是今日买不到,我明日还能再来;夫人您可就不一样了,中县令只怕舍不得您这样站在冷风中排长队。”
中县令夫人也不再推脱,“那就麻烦王夫人了,今日若买到神药,我回去定要在大人面前为你家官人美言几句。”
“那就有劳夫人了。”
两人换了位置,王夫人也知后面买药无望,索性寻了个借口提前离开。
排到中县令夫人时,沈余欢抬头瞧了眼,伸手为她搭脉,“夫人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今日的金翼白尺杵已经售罄,夫人若要,还得明日再来。”
“卖完了?这便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