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欢傲娇耸肩,“彼此彼此,林二东家。”
林梦寒恍惚一瞬,又想起她之前那一声鼻音,摸摸鼻子,再看她时神色已经有些不自然。
相处这些日子,沈余欢多少也看出些门道,林梦寒一旦觉得不好意思就会摸鼻子;眼下见他又抬手摸起鼻子,只道他是被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便也不再调侃他,而是轻声道,“我还得去大堂坐诊,一会儿该用午饭了,你去瞧瞧今日吃些什么吧。”
说罢,她从柜台后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他。
林梦寒挑眉,“沈东家,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叫做吃软饭?”
“乱说。”沈余欢嗔怪地乜他一眼,解释道,“医馆伙计的工钱本就都从你那儿出的,如今若是饭菜伙食都走你的账,那我这东家可就有点太不识抬举了。”
“无妨,我本不在意。”
“我知你不慕钱财,只是如今君康堂两位东家,你我本就是拴在一起的,若你提前没落了,这工钱给不出,还如何做好我医馆的二东家?”
“做不得二东家,我给你当伙计总成?”
“那不行,那我岂不是损了夫人又折兵,非但老三他们的工钱从我这儿出,还得多加一份你的工钱。”沈余欢说着自己笑起来,“你拿去用吧。”
林梦寒接过钱袋,俯身逼近沈余欢,在稍稍往前半步就能贴着脸的距离停下,盯着她,目光专注而炽热,“沈东家,我是男人,没有用你钱的道理,还有……”林梦寒目光下移,看她如胭脂般红润的唇,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滚动,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了倾,在即将碰上之前猛然清醒,停下动作,哑声道,“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你和君康堂,我都养着。”
说完,他清亮的眸子望向她,深深凝视,往深了看,里面缱绻一片,流水潺潺。
他迷恋这种微妙的侵犯之上的感觉,可她如今心意不明,他这样已属僭越,理智让他艰难抽离,心中一阵酸楚,轻拍她背,错身离开。
沈余欢僵在原地,事实上,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她便全身僵硬不知如何反应。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同一个男子挨得这样近,近到呼吸错乱,分不清那温热的吐息到底是谁发出的,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乱了方寸,直叫那颗心砰砰乱跳。
她无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片刻后又轻碰了碰嘴角,想起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一抬眼便能瞧清楚他眼角微红的小痣,他眼里的柔情满的溢出来,几乎将她淹没,她心中惊颤,别无他法,只能躲开,以求自保。
可他就那样俯身贴近自己,近到可以感受到他一呼一吸之间胸膛耸动的幅度,近到她只要轻轻往前一动,便能彻底和他呼吸交融。
她应该推开他的,她确实该推开他的,可为什么没有呢?为什么任由他放肆靠近没有拒绝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这些日子和他相处下来,她好像不再会冷冷地推开他,做事也愿意同他商量了。她觉得自己这些变化都是因为林梦寒确实是个好人,他善良,温柔,有担当,事事为她着想;她笑他傻,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却还是陪着自己一往无前。
可他是一直如此?还是只对她如此?
她不想深究,她本不认为短短几日,便能成为对他来说特别的人,他所有外露的善意大抵都是因为他为人和善,和对象是谁根本毫无关系。
是了,他对重远道也是好的,虽然两人打打闹闹,可他确实是对他好的,不若他也不会央求她留下重远道,更不会为他贴那一份的工钱。
这样仔细想来,他对重远道肆无忌惮不过是因为二人关系亲近,至于她,他大多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能碍于她是东家,给她最起码的尊重罢。
她深吸口气,彻底平复心情,不再想那一刻的温存暧昧到底出于他的什么心情。
沈余欢走到座位上,前头已经排了许多人,都等着让她号脉。
打头是一位老人,脉浮,舌苔微黄,伴有头痛项强,肢体酸楚疼痛的症状。
“老人家,您这是风寒湿邪,我给您开一副九味羌活汤,您回去以水煎服,若急汗,热服,以羹粥投之;若缓汗,温服,而不用汤透之。两副药下去,您的病就能好上大半。”沈余欢边写方子边道。
老人接过方剂,上头写着:羌活、防风、苍术各一两半,细辛五分,川芎一两,香白芷、生地黄、黄芩、甘草各一两。
老人看过方子,问道,“怎么是这种普通的药方?不是说有神药可以药到病除吗?”
沈余欢面带微笑,“老人家,您的病不是大病,那神药一盒三十贯,可是用这个方子治疗下来统共都不需要两贯银子,同样都能达到药到病除,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呢。”
“真的?”
“自然是真的,您若是两个疗程下来还没好,您尽管来找我,到时候我白送您两盒神药可好?”
老人走了,下一个问诊的是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