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拍了两年多的戏,从未遇到过康导这样的导演。
他很少要求演员怎么演,就那么乐呵呵的抱着对讲机,让演员们自己讨论或者自由发挥。
其实剧本已经写好了,但在拍摄的时候好几处台词都改了。
比如说,迷龙骂要麻巴山猴子后面。
剧本写的是,我用拳头把你脑袋迸裂,但在拍的时候,张帼强说顺嘴,说成了把你揍成东北血肠。
导演没有生气,反而挺搞笑,说这样演更加自然。
对,就是自然。
拍了这几天戏,张泽感觉在团长剧组拍摄最舒服。
因为导演很少干涉演员,除了逼迫大家晒太阳,康导还是很好的。
剧组里的演员,都是一群戏精。
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剧本的时候,各种想法尽出。
比如大家在讨论烦啦在小醉巷子口等人出来,那个男人从小醉家里出来,看到烦啦后,要给他脱帽打招呼,说明村民开始敬重他们了。
烦啦进了小醉家,想搬走院子里的那块大石头时,小醉问他你做什么时,小醉的旗袍后面用夹子夹住了。
本来导演是不打算让夹子穿帮,但大家经过讨论,认为这更能说明这衣服不合身,可以暗示小醉因为生活拮据变瘦了,衣服已经不合身应该露出来。
还有他们去听审龙文章时,迷龙已经找到老婆,衣服应该是他们中衣服最干净的一个。
这些都是细节,虽然无关演技,但却能看得出大家对这个剧的认真,是真的思考当时的环境,事情该有的样子。
开始拍摄的这几天,除了主角张译饰演的孟凡了,就属兽医和迷龙台词最多。
其他的几个炮灰,大都是跟着做陪衬,少有的几句台词也没什么难度。
张泽是所有演员里入戏最快的一个,才来了两天就被导演夸赞。
但演戏最厉害的还要属阿译长官,靠着丰富的经验和扎实的基本功,愣是连续几天没有一次NG,全部一条过。
大家戏称,王一条。
今天又是一场群戏。
十几个演员,窝在收容所铺满草的房间内。
康丫对端着饭的羊蛋子说:
等等,我给你来个绝活啊!用有鼻子吸粉条。”
房间内光线很昏暗,阳光照射进来的光柱,可以清晰的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
兽医背着手走进来,照着想把嘴巴伸进饭锅的康丫就是一巴掌。
“你再打我一下”
“啪!”
“再打一下”
“啪!”
老爷子根本没惯着康丫,啪啪两个大嘴巴子。
康丫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尴尬对众人说“愣子”
“让他打几下就打几下,不是个愣子是什么!”
大家一脸的麻木。
兽医对众人说,我有一个事给大家说道说道,咱们就要被整编了。
不辣不相信的说扯卵蛋。
”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毕竟是咱这地方上唯一的医生。”
大家起哄,喊兽医……
老头也不生气说“我是兽医,你们是病人来找我看病,哪怕你们说我是妇科都行,不说口水话了啊。
来了军管调查了解咱们这些溃兵们的健康状况,他还说还要来,是要打仗了。
烦啦坐在那里有些厌恶的说“小太爷,不想去北边!”
“不是去北边儿,跟你说这次是南边缅甸。你干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啊!”
这时蛇屁股站起来说“兽医说的对,我们就要去缅甸了,我们就要去杀鬼去了,只不过兽医有病了。”
接下来大家伙都按照剧本上自己的台词,一一对话。
群戏,大家就像平时戏外在片场聊八卦一样。
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了。
阿译开始,他那上海扭捏娘炮型表演。
“我要去,
我带着军队从缅甸回到上海,
我我要为家父报仇。
迷龙气呼呼的起来把他臭骂了一顿,让他不要哭了,说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下来兽医提议让烦啦用阿译的手表换药品。
烦啦用他那种独特的语气说道
“别惦记别人的东西啊,那他爹留给他的,
人爹上班去,走在路上,
一个日本兵拿他脑袋当了靶子,就这么一枪,
你说没招人,没惹人,就是那日本兵想练练枪。”
虽然台词不是慷慨激昂,语气很平淡,也没有感情,就像在述说一件路边上看到的热闹。
但那种鬼子的残忍和老百姓生活朝不保夕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一天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