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桩生意,不知虎门敢不敢与在下做?”
“什么生意?”
浅金眸含笑,锋芒毕露:“这桩生意——叫‘易主’。”
“碰——!”管堂不由拍案而起,神情激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快三刀”饮茶动作一顿,沉下眸子几秒,忽地笑了,哑声劝道:“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胡凛烽示意管堂稍安勿躁,问向林朝歌:“怎么个易主法,林兄这是要做什么?”
“我以为,胡老大是个聪明人。”林朝歌潜台词是:聪明人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胡凛烽沉沉地朝林朝歌看去,黑眸里有旁人看不清楚的情绪。
自从他听到管堂说,这两人身渡金水河无损,又来虎门揭了旧榜,往“快三刀”那地方去了,他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你是说——”
林朝歌颔首。
“那你怎么保证一定成功呢?我虎门也不是非做这桩生意不可。”
胡凛烽凝眉,似非要从林朝歌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据我所知,就算虎门待在下城区,被其他两方势力夹杂着,也不好受吧?更何况,彼此消磨下,不比鼠帮的狡诈和幽晶兰的精致利己,虎门的伤亡程度也是最严重的。”
林朝歌一语道破虎门现有的窘境:“胡老大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想必自然不愿意看到虎门的兄弟有缺胳膊断腿、残喘余生的情况。但你又不能改变现状,苦苦支撑着也仅是不让虎门内部乱掉而已。”
“而大厦必然有倾倒的时候,守于旧制,惧怕着新势力而畏缩在城南一隅,鼠帮自然淘汰,幽晶兰见利而生,可多了人情味儿的虎门,恐怕只剩下被牵制和被剥削的惨状了。”
林朝歌正视胡凛烽:“我看得出,胡老大早年也是有志之士,见‘快三刀’的旧榜血仇也从未阻止,与新城主之间,您一定也是因为反对无效而被迫流亡于此。”
“至于‘快三刀’,”林朝歌转向下位,“那场名为‘叛乱’的一役,你也因此落疾,不甘耻恨而发榜,隐藏身份蛰居虎门,实际上每日都在打磨着‘复仇’的利齿,对吗?”
虎威堂烛火静燃,气氛一下子变得低平下来。
半晌,还是“快三刀”打破了沉默。
“哼——你猜的不错。但没有奖励。”“快三刀”别扭吐槽。
“可是,可是——”管堂虽说知道的也不少,却从未想到会被林朝歌这种洞察力极强的人把虎门的底扒了个彻彻底底。
“不安于现状,可能连现状都不能安。”胡凛烽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又想到了以往不好的事。
林朝歌加了把火:“现在有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不会让虎门日渐消亡,成,则逆转局势,虎门继续壮大,他派俯首称臣;败,也不会再比式微的损失更大了。”
连赫此时插了句话:“既然我们能做到毫发无损,自然也是想好了方案,运用到其他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快三刀”敲了敲桌案,举杯向林朝歌:“我先干为敬。”
“……我可以答应你,”胡凛烽开口道,“但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如若不然,我虎门宁愿走上衰落的末路!”
“愿闻其详。”
胡凛烽道:“虎门有几个兄弟被鼠帮暗算,目前生死不知,如果二位能成功将他们带回虎门,那我胡凛烽愿去动员,以助二位,共图大事!”
“好!”林朝歌敬向胡凛烽,“必不负胡老大重托,我敬您!”
连赫同林朝歌敬上,胡凛烽回敬二人。
“快三刀”又仰头一杯下肚,喉中有“久旱逢甘霖”的痛快。
“早该这样了。”沙哑的嗓音有说不清的舒畅。
*
“那一切就拜托二位兄弟了。”
胡凛烽拱手相送,虎威堂前,义生盟约。
“快三刀”挥了挥手,拖着身子也回去了。
只留管堂在胡凛烽身后不明所以,有些焦急地看向老大。
“老大,您怎么就答应他们了?平时也没见着你这么冲动呐!而且这两人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啦?老大你别蒙我了,小老儿我真的不明白啊!”
胡凛烽黑眸里沉沉,看着管堂也跟了自己那么久,一路忠心耿耿,吐出了一句算不上明朗的话:“有志者,事竟成。就当是我又寻回理想主义了吧。”
“啊……啊?”管堂的似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弄懂。
只有胡凛烽看向深空,下城区永远晦暗,不如北部光亮。他回顾着过去,一边口中喃喃:
“这桩生意呀——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它的名字叫——”
“此、城,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