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当一个创作者,当然因为我有想表达的内容,当然因为从表达的过程中体验到乐趣。最后当成一个画家或者小说家,这些都是其次,主要是我愿意干这些活嘛。我读了四年大学,学来了化学知识却不愿意干那些活,那四年对我来说就是绕远路。
竟然我决意要尽情表达,定得把我想说的话说尽了才罢休。可是没人看怎么办呢?从前我还在画画时就那样,好比初中和高中那时候,都怪我在事成前喊的太大声,召来的看笑话的人比愿意了解我做事的人多多了。现在我都大学毕业两年了,仍没做出成绩,我觉得怪丢人的……好在性格成熟了,绝对不会在事成之前到处宣扬我正在做什么事,手上也有事情在做。我对我自己不担忧,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我一直担忧没人愿意驻足观赏我的作品。毫无疑问,我创作只是为了我自己,好比一个自言自语的人,这就是我的病症。我以为会因我做得出色而引来观众,结果这似乎还跟运气有关,强求不来。反正我的作品从前就没人看。
算了,这不是我自己选的路吗?如果是以前,我就会问“竟然没人看,做这些有什么意义?”现在可不会了,我做是因为我想做成,跟其他人没关系,我不会将自己的作品交给别人随意评价,可是一个自称创作者的人“有”和“没有”作品却是天壤之别。我说“我决定要做什么事”,我说了这种话仿佛没说过,因为会说这种话的人多了去了,只有凝成一件作品,这才是有分量的。我就远离了那群只会自吹自擂,干不成实事的人。至于做得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如果结局惨淡,谁都可以说这是无用功,但我心知我确实费尽心力做成它了,我的作品仅对我而言有非凡的意义。
现在我在写我的第一本小说,我将部分章节发布了,几乎无人问津。真惨,惨到我有些想笑……我决定忽视阅读量继续写下去。至少要写成一本书。只是这样的现实难免让我想很多……
我像个运气不好的花农,栽花花不开,种树树不长。我当然知道我种的都是好苗子,可它们不长呀。而且看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株其貌不扬的植物,就以为跟路边的杂草没两样,人们纷纷从它头上踩过。
花农当然知道它是一棵好苗子,可惜它不长了,谁叫它不长呢?
我曾默默无闻这么多年,凭什么突然转去写作了,就期待我的作品带着我能一夜间名声大噪,尽管它当然是好作品了。曾经我的画也是好作品,还不是没人看?正因如此,那些不见得比我这个花农更懂我作品的人就来指责我种的是杂草,指责声比我的声音还大,比我作品溅起的水花还大。只有我知道,我为我的花掏干了心血。
可惜我的花没见长,树也没见长,这难不成是命运?我知道。是有一些“倒霉蛋”,命运侮辱他们,令他们的作品在他们死后才开花结果,才吸引来大众的赞叹,让他们致死吃不上一口自己栽培的果实。因此,我也可以怀疑,说不定有更多的“霉运鬼”,满怀期待的发布了自己的大大作,但他不知道命运转头就将作品扔进了臭水沟。我当然无缘得见那些作品了,我寻思总有这种可能吧?这烂账算来算去,居然算到了不能捉摸的命运头上,唉!
算了。
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有别的追求了,我乐意用作品去表达自己。我将自己的路走窄了,算我自作自受。我渴求它给我带来名誉和钱,尽管它没有,只要它是我的心血的结晶,这就足够让我骄傲,任何人不期待它,我期待它。有一天我的棺材盖也盖上了,它们也将被投进臭水沟,但在那之前我感谢它证明我的思想凝结了,证明我是一个能创造故事、生育作品的人。
没钱了就去打工呗,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但我和我的作品总是相互支持的。在创作这件事上,我自得其乐,其他都是添头。对,这样想就对了!我就不应该期待更多。
下雨了。
曾经我做过一个比喻,那时我迫切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我将我在创作比喻成我不断叩击一扇尘封的门。门里是通过创作而成了达官显贵的,我也想挤进那宴会厅,跻身于显赫人群中。
可我只有这一扇门作为通道,我没有捷径。就是创作,不停地创作。我想我一次次叩击,总会有人听见这击门声,或者总有一天我将这部门叩开。我坚持了好多年,结果发现我不能够。
我想这击门声也许更密集才好叫人听见,我当然没有这样做啦。我注定是一个低产的人。
有一些被画得太多的画,很无趣。尤其是在之前已有很多人画过,在之后仍有许多人要画,这是经久不衰的大热门。我光看就看腻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比起追逐钱和名誉,我更追求画画本身的趣味性。我就是这种人啦,活该吃不上一口热饭。
更何况在精进技术的过程中,不愿挪离舒适圈是一等大忌,我在此基础上还坚持着等想法成型了再动笔。每次都画得磕磕绊绊,修修改改,多看两眼都会觉得不满意。高产也与我无缘了,活该我吃不上一口热饭。
大雨来啦。
曾经让我这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