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一贯倾向于奉献的人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是否能说明她思考的现实已出了大问题？
“我为了钱做到这种程度应该吗？我倒是希望能被肯定我的工作价值，可是谁给过我好脸色了？他们给的钱也不是很多，买我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就够了，我出卖的健康是附赠的，可他们还想让我加班？我工作个两年之后身体就报废了，这怎么办？我用我这两年赚来的钱养我后半生？怎么想都不划算啊！”x看了一眼银行账户的余额，将刚才冒犯的念头强忍下来。
一切都是为了钱。钱意味着什么，x最清楚了。
又一天的傍晚六点过后，在人人都埋头苦干的压力下，x也低着头继续工作，甚至她连头都不敢提起来因为身边所有人工作的手都没停下，隔了半小时后x环视了一周才逐渐看见起身伸懒腰的同事。他们陆续走出了公司，x知道他们只是暂时外出去吃个饭。人一少，没人盯着她，x就逃去了茶水间休息，借着倒杯水的功夫揉揉酸痛的手指，发会儿呆。
她在琢磨为何这些人一个个的精力好像用不完似的，他们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什么x比他们每一个看起来都更像一具活僵尸？
事实是很好理解的，x入职将近半年就遇到了极大的健康困扰，在这公司中干活更久的那些老员工此刻还能兢兢业业地加班，这说明他们各自有各自精妙的摸鱼技巧，要么他们身处的岗位已经不需要他们用“努力”证明实力了。x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要么……就是x的身心都太脆弱了，是这样吗？也有可能吧，她本来就不算太健康的人。
这种生活，还要继续吗？无所谓了，一考虑到“结局”二字就心惊胆战的x。这还是第一次对结果不追究，x就这样静默地等待着试用期结束，做述职报告的那天到来。
于是那天就到来了。大事当前，x一贯谦虚、谨慎地表现，胃疼的毛病依旧会折磨她，从做准备的前一周开始，到述职的前一个小时胃抽搐的旧疾犯病达到了顶峰，而后是空虚。
在述职会议中，大老板首先承认了x的设计能力，又谈论到她的效率不够高，勉励她继续努力，工资没有涨，她的上司稍后谈到了AI绘画技术引进公司的一系列问题，言语中多少有些责备她固守旧思想，学习新技术不积极。从述职会议的反馈来看上层大概是觉得满意的吧？可x不满意，甚至觉得厌烦了，因为工资没有涨。她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