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出城，从账册中抽回视线的牧修年才奇怪的看了好友一眼。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对劲？”、
“很明显吗？”
齐天华笑了下，也没再继续隐瞒：“是刚刚客栈的伙计送消息过来，凌馨来了，跟她一起的还有顾景辰。”
牧修年听到凌馨的名字，顿时陷入沉默。
好半晌，他将视线再次落向手中的账册。
“嗯，咱们同她的合作之前就已经商量好，后续等再有进展再商议就是了。”
现在不过是一个初步意向，凌馨告诉他们秋山城的海港大有可为，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
而他们也算是给了愿意合伙的回应，如此，便够了。
她身边有顾景辰，他们之间不论感情如何，有孩子在都会难以割舍，所以他在没有让彼此变得尴尬时退出，刚好可以给彼此保留最后的体面。
而他在家中还有无数的坎坷要走，这些都无人能帮他，只能他自己一步步的走下去。
眼见好友又垂头去看账册，齐天华反倒好奇的凑过来。
“你真不准备回去看她？”
“看什么？”牧修年没有再抬头，声音也是淡淡的：“她这次来广城应该是正常的跑生意，没有我在她还能更自在一点。”
齐天华点头，“希望真如你所说，不会再陷进去。”
那个姑娘能干又犀利，是一个极好的生意伙伴，但一定不是适合他的伴侣。
她不会安心留在内宅，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而牧家容不下这样的妇人。
牧修年自嘲的笑了声，视线又落回手中的账册，只是许久都未能翻过一页。
广城客栈里，凌馨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她换好男士长袍，将头发高高挽起绑好发髻，这才出门去楼下。
她下来时顾景辰已经等在这里，见她下来不忘笑着对她招手。
“我已经让小二去准备吃食，很快就能送上来。”
堂中伙计看到他们笑得莫名有几分尴尬，他视线不停的朝外看去，似是在等人，只是直到凌馨跟顾景辰吃完午饭离开，他期盼中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真是奇怪，乾元商行的少东家不是在城里，怎么一直没来呢。”
伙计有些郁闷的嘟哝了一句，听到有人喊他就忙又颠颠的跑远干活去了。
倒是顾景辰心中隐隐有了一点猜测，知道牧修年没来，要么是想要避开凌馨要么是已经离开了广城。
凌馨全部的心思都在赚银子上面，她将防雨布和雨衣各带了一点在身上，带着顾景辰一边在城中各商行打探，一边也算是带他在城中转一转。
这些遮雨布和雨衣各个商行虽然感兴趣，但是凌馨要价高，那些掌柜看了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这个价钱不行，他们收了卖不掉会赔钱。
他们不要凌馨也不觉多失望，反正就是正常询价。
如果这些人应得爽快她反而会觉得自己价钱开得低了。
倒是也有人问了他们落脚的地方，说是等东家来了问一问东家的意愿。
凌馨笑着一一应了，只是转头就带着顾景辰出了城。
“是咱们的价格出得太高吗？”
第一次来广城，这里的方言他就听得一知半解，凌馨同几位掌柜的对话他大半都没能听懂。
凌馨笑了下，“不算是，他们就是想压一下价钱，这算正常的吧。”
换做是她，有人要卖东西给她，她也会试探一下。
而且这些油布将她设计改良之后，利润都在她这里，那些掌柜犹豫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价格再高，那些商队就宁愿雨天不出门，或是用旁的可以遮雨的东西来盖在货物上。
顾景辰思忖着微微点头，生意一途他还有不少需要学习。
即便是凌馨也同样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只是她运气好，第一次去杭城就遇到了牧修年，让她最初在积攒银钱的时候路走得很是顺畅。
出城到了码头附近就是另一番场景，凌馨不是第一次过来，早没了新鲜感。
倒是顾景辰坐在车板上看得新奇热闹，“这边这是一个小镇？”
“不是小镇，只是集市，这里算是大楚各大商行聚在这里开出的集市，因为往来的行商越来越多所以规模才越来越大。”
这些是之前牧修年同她说过的话，刚刚顾景辰问起时她便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就忍不住有些想笑，迎着他看来的目光，她笑得坦荡。
“这些是之前牧少主提起的，他这样告诉我，我今天也这样告诉你，日后如果有人问起你也许也会这样告诉对方。”
“所以这里原本是因为什么而出现已经不重要了。”
顾景辰也跟着笑了起来，在岭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