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馨摇头,她还真不知这边的通融、塞足银子都是指多少银子。
徐斯那人就是个是纸老虎,看着张牙舞爪,实际上一点用处没有,知道的还没有他们今天在城里采购时从掌柜那里得来的多。
王洪达似是怕人看到般,忙侧头往那几位奋笔疾书的官员那边看了眼,确认他们听不到他的话,这才背转过身子,把手掌伸开比了个五的手势。
“至少五十两,这还是院子里没几间房,没准房子还漏雨的,如果想换个好的,至少要上百两。”
他知道他们手上肯定有银子,这一路上各家都有之前安排的下人来送吃用和银子。
但顾景辰之前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五品小官,每年的俸禄又算不得多,他就算能安排人手来救济,又能送来多少银子?
“弟媳啊,你听哥哥一句劝,这未来的日子还长着,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糟心事,手上还是得攥着一点银钱才安心,几家人挤在一个院子里虽然不舒坦,可这日子忍忍就过去了。”
凌馨在最后关头送了他好处,让他能顺利交差,他完成差事一身轻,也不介意多解释几句。
凌馨嗯了一声,但说出的话还是让王洪达头疼。
“谢王主事的体贴,我们夫妻要养孩子,人多实在多有不便,就劳烦王主事帮我们通融一二了。”
她说话间身子背转过去,手腕一转就从枷锁中取出,然后伸向衣襟摸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王洪达知道她向来极有主见,便也不再多劝说,接过银票就再次回到了几位官员身边。
钱家和庞家人之前就一直留意着他们这边,见王洪达跟凌馨说了几句话后,走到那几人身边去塞银票,便立即明白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两家人手中都不缺银子,能自己分得一个院子,总比几家人混住在一起强。
尤其周家人那高傲又嚣张不讲理的模样,他们同样看不惯。
等王洪达从那几人身边退开,钱河适跟庞同平也凑了过去。
他们手上不缺银子,就各自给王洪达塞了一百五十两。
王洪达没想到这一遭能捞到这么多油水,往怀里揣了两张银票又走了回去。
凌馨看着安分站在一起的田家人,又看着满脸全世界人都对不起他们的周家人,犹豫了一下上前扯了下顾景辰手臂。
顾景辰只微微摇头,示意她田家那边不用刻意去管。
周炳天桃李满天下,田晋昌又何尝不是。
只周炳天为人霸道,虽然品行算不得差,却也算不得良师。
而田晋昌与他不同,他虽然固执凡事都不懂转圜,一定要撞南墙才肯回头,可也是这样的品行让他受朝中不少人的敬服。
他低声同凌馨解释间,就有人偷偷从院外探进头来,在看到田晋昌那一刻眼中瞬间迸射出欢喜。
“老师!是学生来迟了。”
来人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进来,想要矮身跪在田晋昌身前,又怕如此做太过惹人注目,只能双眼含泪的不错眼的看着他。
“老师能平安抵达岭南真是太好了,学生收到书信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段时日里一直提心吊胆怕老师路上会遭遇意外。”
他说着说着还是没能忍住,抬手在眼睛上蹭了一下。
他说话间四处扫了眼,眼见不远处有人在誊抄名册,知道他们抄完就要开始给这几家人安排住处。
他也不给田晋昌说话的机会,身就跑向了那几人。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崔氏躺在地上,看着田晋昌有学生来接他,又花银子帮他们安排住处,一颗心又涌出悲怆。
若是他们家老爷还在,又哪里会由着这些人来欺辱他们。
人走茶凉,人走茶凉啊。
她干枯凹陷的眼窝里有泪水翻涌,同她并肩躺在地上的周振宇紧紧的攥上了她的手。
“祖母,您还有孙儿,还有父亲,这个家不会散的。”
“是,祖母还有你们。”
崔氏心中的悲痛因着他的安抚平复了几分,等到天色渐暗,前方的几人才将名册誊抄好。
将交接文书做好,递到了王洪达手上。
“王主事明日到城中府衙用了印,这一趟的押送任务就彻底结束了。”
王洪达接过文书长舒了口气,他笑着对几位官员拱了拱手。
“今晚由老哥做东,几位一定要赏脸来饮一杯酒。”
说笑了几声,那几人从桌案后走了出来,为首那人从怀中摸出几把钥匙和字条。
“这几处院子是租住给你们的,五年后,你们要么花银子买下来,要么搬出去自己另找住处,但这五年里你们所有人都要住在这里,谁中途不见偷偷溜走了,别管我不顾念情分,翻脸不认人。”
顾景辰同其他几人上前接过钥匙和写着住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