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羽自然是同意黎木樨的看法的,他点头道:“既然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大燕的人,那我们也有了方向,至于策反赵承恩的事,再议吧。”
黎木樨微微挑眉,“你要跟谁商议?”
陆鹤羽一愣,没能有所反应。
黎木樨道:“萧将军他们都去了前线,洛茴本就不参与政事,除了我,你还准备跟谁商议?”
“我……”
轻笑了笑,黎木樨认真的询问陆鹤羽。
“你跟丞相,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们的?”
陆鹤羽一惊,没想到自己何处漏了破绽。
黎木樨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明明我们去苗疆那段时间,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丞相,便是洛茴都有些动摇了,可你却从来没有任何表示。而我在大理寺,第一个来见我的竟然是丞相,若你不信他,必然不会托他来见我,而你拜托他的所有事,似乎他也全都做到了。”
陆鹤羽看着黎木樨,眼神有些复杂,却最终还是无奈的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你想过瞒我吗?”
“……没有。”
黎木樨笑了笑,没在多言。
陆鹤羽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为何当年我那么遭受排挤,最终却能保全自己,甚至凭借军功当上大将军吗?”
黎木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静静等待陆鹤羽的下文。
陆鹤羽道:“云笙师父活着的时候,是把翌琛当做下一任丞相培养的,当年云笙师父的本意,便是我领兵复国,翌琛坐镇朝中,文武相合,外可开疆扩土,内可定国安邦,可偏偏事与愿违,师父还没能把我们两人都培养成才,就仙去了。”
听出陆鹤羽声音有些难过,黎木樨从被中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陆鹤羽的手掌。
陆鹤羽回握住黎木樨冰凉的手,微微用力,回应着黎木樨无声的安慰。
“师父仙去之后,我备受打压,当时我还年轻气盛,犹如困兽之斗,左冲右突却没办法摆脱权斗这张大网,心灰意冷之际,我无数次孤身跑到两位师父墓前,想跟他们说,我坚持不住了,但到了师父们的墓前,我又张不开这个嘴,最终只能咬牙挺着。
于是后来只要是出征,我就去拼命,我想着就算这条命丢在战场上,我也算还了两位师父的知遇之恩,但阴差阳错,因为这些军功,那些争权夺利的人反倒是动不了我了,于是我的处境开始好转,然后翌琛有一天深夜就来我府上给了我一封信,那是师父当年预知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时给他写的一封信。
师父说,他死之后,朝中必定有人争权,而我因为降将的身份和倔强的性格,必然会遭受排挤,师父说,鹤羽其人有大才,能否匡扶大燕只在这一人,望翌琛多多照拂,莫使将星夭折。”
黎木樨心中感叹,沈云笙对陆鹤羽当真是如师如父,便是预感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想的也是陆鹤羽的以后。
“师父仙去之后,朝臣果然按耐不住开始争权,我自然首当其冲被排挤,但当时翌琛并没有伸手,只是冷眼看着我逐渐从一个四处碰壁的意气风发的小将军,逐渐变得成熟稳重,掩住锋芒,可骨子里的倔强依旧未变,这时候,翌琛才确定时机到了。
他开始借着我打下的战功一步一步把我提上大将军的位置,所以我曾跟你说过,如果说我是激进的主战派,翌琛就是温和的主战派。可我们不能都站在明面上,因为……”
“制衡。”
黎木樨替陆鹤羽说出了未尽之言。
陆鹤羽道:“不错。”
黎木樨轻声道:“难怪他们都说萧老将军和先丞相于你而言如师如父,我现在倒是明白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萧老将军和先丞相,的确是为你谋划深远。”
陆鹤羽道:“是啊,所以这恩情我无以为报,便是以命相报也不足以报万一。”
“的确,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许丞相竟然也为你深谋远虑许久,他没有在你被排挤的时候马上出手,既保证了你不被心怀妒忌的人暗害,也让你有了足够的成长时间,更让你有了在军中独自立足的底气。”
陆鹤羽笑道:“对,所以我怎么会怀疑他呢?”
黎木樨点了点头,“那我便懂了。”
陆鹤羽却问道:“你怀疑我跟翌琛的关系,应该不止是因为这些吧?”
“是,还有其他的。”
或许是与黎木樨说出了心中所有隐秘,再无其他隐瞒,陆鹤羽整个人轻松不少,微微俯身凑近黎木樨,声音也轻松了许多的问道:“还有什么?”
察觉到陆鹤羽气息的靠近,黎木樨向被子里缩了缩,却被陆鹤羽又扒拉出来,有些耍赖的道:“我对你都没有任何隐瞒了,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黎木樨有些惊住,半晌才问道:“你是在撒娇吗?”
陆鹤羽本是下意识的动作和语气,反应过来后自己也是脸上一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