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姥姥是什么时候走的呢。”那声音的主人无悲无喜将贡品摆好后站起身来,平淡的问。
清明,鲜少的艳阳天,那几乎是束媣记忆有史以来的唯一一个属于清明节的晴天,她专程从城里赶回来和姥爷一起祭拜早已逝去的姥姥,顺便辞了公司的职。
“啊……似乎许久了,你姥爷我今年都快七十有五了。算算呐,阿蛮走了快有五十年了呢。”年迈的老人身着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蓝的布衣,手中杵着一只打磨得光滑的竹竿,靠近坟墓时,他将竹竿递给身旁的灰衣长辫的姑娘。随后缓缓的,依旧如年轻时那样舒展开身子,蹲下身,点燃香,烧纸……
长辫子的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继续搭话。
“嘿,你这小妮子,几十年了,今儿倒也难得还问我一句关于你姥姥的事儿,怎么,想听听你姥爷和姥姥的故事吗?” 那老头白发苍苍倒也硬朗,等做完一切,兴致勃勃且笑咪咪地看着自己养大的囡囡。
“其实没很想……” 束媣扯了扯嘴皮,她从来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人,对于她而言,这世间的故事都大差不差罢了,对她而言意义不大。
恍如一盆凉水浇盖而来,呛得老爷子握着竹竿杵了杵地,一脸嫌弃摆了摆头,嘴上虽是责备的语气,眼中却带着心疼得道:
“哼,臭丫头,你这冷清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明明记得你小时候是灰常的活泼可爱滴呀,我不管,反正我今儿就是要将给你听的。哼……”
老头儿倔强得很,固执地看着束媣。
“按照人类生理年龄算,我现在是叛逆期,所以应该是你说东,我就说西喽。
不过看在是姥爷的份儿上,那也行吧,难得空闲,故事从来都是说给新人听的,既然姥爷要讲,那我就洗耳恭听。”
束媣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老顽童,终于是笑了笑,目光回到姥姥的墓前,石碑上大大小小皓然刻着束河衣之妻曹蛮之墓。
“哎嘿嘿,总算你也听我一回话,哈哈哈。” 老爷子乐呵呵的笑着,拉着自家囡囡随地盘腿坐下,端起墓前的酒洒了一半儿,喝了一半儿,然后摇头眯眼地讲起了故事……
—————————————《青灰集》十三岁的束媣和七十四岁的束河衣。
束媣二十五岁那天,下定决心从金融圈里急流勇退,她要回到老家继承家业。
干白事儿一条龙服务的行当,并且把它做大做强!
因为有着姥爷的基底和帮衬,她几乎在一年之内就引进了很多先进技术和管理模式,将以往的乡村丧葬变得更加现代化,同时也保留了必不可少的模式,开启了她的事业又一高峰。
如今十里八村一有人噶了,保准来找她家公司来开办丧葬。
嗯~这可把束染傲娇坏了,果然又本事的人,在那里都能很厉害呢!
可是这些日子束媣总是做些奇怪的梦,梦里不是抡刀砍蛇,就是手撕丧尸,总睡不好!
她觉得这丧事这行干得多了,自己的阳气日衰,气运不大好了!
于是在姥爷和自己殡葬团队的劝说下,决定出门走走散散心,也算辛苦了这么久,终于能甩开工作,去旅旅游,爬爬山了。
薄雾残云,秋意始盛,山里的残蝉鸣声厌厌。
束媣在c城酒店吃过早饭就往早已定好的网红打卡点,''乌鲁山''里去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日光透过枝丫绿叶浮在龙染脸庞,她跳过一截土埂坑,站在一个千年巨树面前感叹:
“楠树色冥冥,江边一盖青;嗯~这倒是块做棺材好料子啊。”
''咔嚓''
束媣拍了张照,转身正欲离去,忽然没注意那道土坑,一脚踩空,便陷入了深渊似的,感觉自己身体一直往下沉,不多久,脑子一昏,便失去了意识。
此时,那颗楠木背后出现一个男子,头发花白,眉眼携带了些风尘,扎着混元髻,身穿长裙大袖的青袍子,左手带着一只黑色的手镯缓缓隐入袖中,俨然一副道行颇深的先生的样子。
…………
等她缓缓醒来时,已是日耀西山,感到周身疼痛,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剑,躺不知名的河边,冰冷的河水正冲刷这自己的小腿。
“嘶~疼死老娘了,我的大脑门呀,冒血血了,什么情况……”
束媣一边吐槽着扶额,一边将在水里泡了不知多久的小腿慢慢弄上岸边,这右腿还遭了两刀子口子。
颓颓地坐着歇息了一会儿,发现情况更不对劲了。
自己上山明明应景的穿了身绿色的冲锋衣,现在怎么变成全黑的的,运动鞋也变成了黢黑的步靴子,更要紧的是天也快黑了!
这里虽然是网红山,但夜里的山上冷不说,也不知道有什么其它的危险。
龙染撑着那把青色的大剑挪动起身体,用剑割了些没湿的干布将受伤的腿子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