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刚洗完澡的小胖团子又暖又软又香,苏云抱着她窝进被窝里,摸着她鼓了起来的小肚皮很是愤慨,“瞧你!瞧你!叫你不要吃了吧,这小肚子是不是又大了,仔细今晚积食睡不好。” 边说,边用手轻轻揉捏着她胸脯与肚脐连线的二分之一处,这是隔壁钱夫人教她的,娃娃积食时可以按这个中脘穴减缓症状。 这小家伙今晚吃了两碗饭啊!两碗!试问哪家三岁才出头的宝宝能一口气吃下两碗饭加一整碟肉末蒸蛋再加一个红烧鸡翅膀! 拦着她不给她吃吧,她能又哭又闹地给你撒泼上半天,还泪眼汪汪地装小可怜说今天遇到的坏人太多,宝宝哭了两次,肚子都饿瘪了。 苏云被她那双泪汪汪的凤眸看着,竟一时恍惚,就这样让她得逞了…… 这小坏蛋,生来就是来勾人的,这双能蛊惑人心的凤眸不是遗传自她的,便绝对是遗传自她阿爹。 看着就知道她阿爹不是什么正经的性子。 苏云恶意满满地猜测着,把自己被这小娃娃吃得死死的怨念发泄到了某个从未谋面的男人身上。 苏宝宝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家阿娘的怀里,大大地打了个饱嗝,倒是一副满足得很的小模样,还似乎分外留恋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粉红色的嘴唇。 虽然苏云已经强行拉着她走了小半个时辰消食了,但这小胖妞也太不知节制了,瞧她这迟迟没有消下去的肚皮就知道了。 苏云暗暗琢磨着,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下去了,她必须狠下心来,当个心狠的阿娘,首当其冲的就是不能再受这小胖妞那双眼睛的蛊惑。 苏宝宝被阿娘揉舒服了,呵呵呵地挨过去撒娇地蹭着阿娘的脖子,甜蜜蜜地道:“阿娘,宝宝好喜欢你啊~” 苏云:“……”说再多甜言蜜语也不能打动她,这小胖妞也忒会撒娇了。 “阿娘,为什么大家都叫宝宝野种呢,野种是什么意思?” 苏云一震,低头看着苏宝宝眨巴眨巴的凤眸,心里暗叹一声,抱紧苏宝宝道:“野种就是野外的种子,意思是宝宝就像野外那些靠自己生长起来的种子一样坚强,充满活力,这是别人在称赞宝宝呢。” “哦!”苏宝宝眼睛闪闪发光的,裂开一排小白牙嘿嘿嘿地笑:“那有很多人在称赞宝宝呢!” 苏云听得心酸,使劲抱了抱她,“小傻子。” 她只盼望她永远都这么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才好,也不知道她能守护她到什么时候。 “阿娘阿娘,你说宝宝有了阿爹,那些坏人是不是都不敢欺负宝宝了? 我看丫丫和大妞每次被人欺负了都去找她们阿爹的,她们阿爹就会把欺负她们的人欺负回去。” 丫丫和大妞是苏宝宝的小姐妹,苏宝宝每次看到她们的阿爹把她们举在脖子上,哄着她们帮她们报仇,就眼红得要流口水。 苏宝宝骨子里就是个小恶霸,想到阿爹会领着她把那些欺负她的人欺负回去,她就好兴奋。 “你说从明叔叔做了宝宝的阿爹,会不会帮宝宝打坏人啊?” 从明叔叔虽然会哄她,但从不会给她报仇,他喜欢给她讲道理,说阿娘一个人不容易,让她不要惹事。 这话苏宝宝就不爱听了。 她执着地认为这是因为从明叔叔还不是她阿爹。 苏云听得失笑,这小娃娃咋那么好斗呢? 她可不是那么好斗的人,这肯定也是遗传自她那个阿爹。 齐从明那个人板正得很,她宁愿相信他会带着苏宝宝去给那些欺负她的人理论,也不相信他会轻易动手。 这实在不太像一个自小练武的练家子,倒像那些一板一眼的酸腐书生了。 苏宝宝怕是要失望了。 苏云也不说破,只淡淡一笑道:“这个问题,你改天可以问问你从明叔叔。” 苏宝宝立刻又眼睛闪闪发亮地“哦”了一声,粘着苏云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话,才一只小手紧紧攥着她的一根手指,一只小手的大拇指放在嘴里含着,慢慢睡过去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愣是没有听明白自家阿娘方才那句话的话外之音。 她没有明着否定,从明叔叔绝不可能做她阿爹。 苏云轻轻替她拨开垂到她眼睑的碎发,把她含在嘴里的那只小手拔下来,放进被子里捂好。 最后像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般,侧着身子细细打量这孩子的眉眼。 这孩子长得是真的好,便是胖了些,在她这个年龄也只是平添了一丝软萌可爱。 这四年来,这小娃娃填充了她的生活,让她竟比在另一个世界时,更多了一丝归属感。 她第一次学做人家阿娘,一开始的时候真的狼狈得很,连怎么抱孩子都不会,也不知道要坐月子,让她本就不结实的身子更虚弱了,多亏有好心的钱夫人一直带着她。 幸好宝宝身子骨不像她,健壮得像头小牛,但偶尔也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村子里只有一个大夫,有一回宝宝半夜拉肚子,拉得床上都是便便,她大冷的天衣服都没来得及多穿几件,便冲出去拼命敲大夫的门,回来后身子又虚又软,抱着宝宝躺在便便旁边便睡了。 第二天宝宝没事了,倒是她发烧感冒了小半个月才好。 养个孩子真的不容易,苏云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跌跌撞撞的,有时候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就是这样一个孩子,现在却是她最重要的存在。 不管她的阿爹是谁,是个什么人,她都感谢他,把宝宝赐给了她。 她绝对要把宝宝安全带出石佛村,让她快快乐乐地成长。 苏云搂紧小娃娃,慢慢也沉入了梦乡。 …… 上京的将军府。 已是深夜,书房里还亮着灯。 青莱在外头担忧地徘徊了许久,郎君从宫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