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没想到,那男人竟如此肆无忌惮地走到了她的院子外头。 只见他一袭黑衣,高大挺拔地站在那里,天上洒落的清亮月色勾勒出他深邃如雕刻般的五官。 原本隐在暗处护卫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纷纷出现,警惕地围在他周围。 察觉到房门口的动静,男人立刻转头,一双如猎豹般的眸子在黑夜中散发出冷冷幽光,紧紧将她攥住。 苏云眉头紧蹙,看了看四周,只有他一个。 莫非他是在宴会途中找借口溜出来的?她心头火气,这男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客人了! 他依然眼眸沉沉地看着她,仿佛看不到苏云眸子中散发的火光。 他发现她换了衣服,不同于今天早上正式场合穿的那身缃色宽领对襟大袖明衣,她此时换成了一身月白色齐胸襦裙,整个人显得清新而淡雅,在月色下更添一丝闲适。 突然,他眼眸微动。 眼前的女子缓缓朝他走来,一双眼眸异常明亮,不管是因为什么,此时她眼中只有他,眼中的情绪波动是因他而起,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他心中产生一种隐秘的满足和兴奋。 看到苏云走了过来,侍卫中一个小队长模样的男人立刻焦急道:“夫人!” 苏云却只是淡然道:“没事,难为北越王不顾礼节特意过来一趟,定是有什么要紧话要说罢。北越王可是我们的贵客,万万不可怠慢了!”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平缓,内里的嘲讽之意却明显。 开口的侍卫犹豫了一会儿,便没再说话了,只是暗暗朝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人更紧地盯着那个气势迫人的男人。 耶律齐一直看着苏云,丝毫不在意她语气中的嘲讽,突然开口道:“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苏云忍不住轻呵一声,“原来北越王特意过来想说的要紧话就是这个,北越王的心意妾心领了。” 他今天一天,便问了她两次这个问题,先不提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便是她那一回箭伤,难道不是间接拜他所赐?若是他当时没有带兵围住衡州,她可能根本不会与秋瑾碰面。 耶律齐猛地一眯眸,他便是再不熟悉南吴文化,也知晓“妾”是南吴已婚女子的自称,眼前的女子用这个自称与他说话,让他极其不爽快。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抱歉。” 苏云一愣。 耶律齐皱了皱眉,似乎十分不习惯这样向别人服软,一时间语气显得更低沉了,“衡州的事,往后我再也不会对你做。” 苏云突然大怒,怒极反笑,脸色冷然,“北越王,先前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说话,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时机。 我自认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你一直想方设法掳走我不过是为了治病,然而我不是一样物品,你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做不仅给我带来了很多预料之外的麻烦,还让我十分困扰。 若是你真心求医,看在北越与凉城为邻邦的面子上我自是会好好考虑,若不然,在凉城顾君玮之妻之前,我首先是郑云歌,便请北越王另寻高人吧!” 她眼中闪烁着冷光看着他,仿佛在看的是一样十分厌恶的物件,看得耶律齐心底一阵窒闷,甚至心生一股绝望。 灵雀说让他真心以待,可是他都把一颗真心捧到对方面前了,对方依然能视它如无物。 灵雀说错了,如果她心里当真没有他,再多的真心她也不稀罕! 心头暴涨的火气让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眼前女子的手腕,在她愕然愤怒的注视下,咬牙沉声道:“你认为,我一直费那么大心力带走你,便是为了治病?” “夫人!” “北越王,请自重!” 周围的一众护卫纷纷变色,先前因为耶律齐特殊的身份,他们还顾虑着没有亮出兵器,这会儿见他如此无礼,他们再没有丝毫犹豫,唰唰唰地拔剑,锋利的剑尖威胁地指向正中央的耶律齐。 看着耶律齐暗沉一片的眸色,苏云心底一紧,他的手就像沉重的石头一般紧紧拽着她纤细的手腕,她猛地挣扎了几下却是无法撼动他分毫,忍不住心底有些发慌。 然而越慌她越是冷静了下来,看着他冷声道:“北越王对妾如此无礼,这是丝毫不把我们凉城看在眼里不成!” 没错,凉城如今不会、也暂时没有能力与北越为敌。 可是现如今有求于凉城的,却是北越! “郑云歌!”耶律齐紧紧盯着她,忽地语气变得低沉,眼眸中弥漫开一股深深沉淀的情感,“你能不能……”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放开了她,一个闪避! 苏云还没回过神来,她刚获得自由的手腕便被人一把拽住,猛地往后一拉。 看着面前熟悉的高大矫健的身影,苏云方才还有些混乱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然而这安定还不过几息,便又高高提起。 只见顾君玮忽地松开她,大步向前猛地挥动手中的红缨枪,直直地指向面前的耶律齐。 耶律齐不闪不避,只眼眸暗沉地看着他,顾君玮脸上则是一片肃杀之色,凤眸冷然一片,嘴角紧抿,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与他不共戴天之敌。 没有人会怀疑,那闪动着寒芒的红缨枪下一秒便会招呼到北越王身上! 周围一众护卫都吓傻了,这这这……他们便是再不晓事也大概知道北越王对凉城的意义,否则以这北越王三番四次对夫人表现出来的肆无忌惮和觊觎,将军便无法容他在世。 可是将军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一枪下去凉城和北越只怕就有了间隙。 只是他们到底知道自己主子是谁,见顾君玮如此行动便是心里头再困惑,也纷纷摆出了迎战的姿势,看着正中间剑拔弩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