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先是看向了范欣然。 范欣然犹豫了一瞬,眼睛红红地低声道:“今天芸娘确实很不对劲。她来找我,一见到我就一脸激动地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若……若她下了地狱,我们也别想好过。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管如何问她,她也不说,最后她匆匆离开了我们家,我还想下午找时间去她家看看的,谁知道……” 她一捂脸,呜咽着道:“为什么芸娘会这么说啊?这跟她今天遇害有关吗?她是我的好姐妹,我肯定不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啊,事实上,我明明在帮她……” 说着,偷偷瞄了一眼顾君玮。 李显和耶律齐几人也心思各异地看了看脸色不变的男人,顾君玮却只是淡然道:“她想找我,是为了宋青吧。” 范欣然一愣,没想到他一直知道这件事,只是男人身上气势太盛,她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咬了咬下唇,“是,她一直说,将军人很好,只要有机会见到将军,她定然就能有机会解除将军和她阿兄之间的误会。” 顾君玮嘴角扬起凉薄的弧,没再说话。 范欣然看到他唇边的笑容,却是误会了,低声抽噎着道:“将军,芸娘……芸娘一直在我面前念叨你的好,她如今死得不明不白,你一定要替芸娘做主啊!” 叶昭忍不住笑了,难怪她和那宋芸巧能成为好姐妹,敢情两人都是脑补班毕业的啊!这范欣然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君玮对宋芸巧态度不一般,会替她出头? 那宋芸巧也是哪里看出来,君玮是个好人?莫非带着情意看某个人,会把他变成天上圣父一般完美的存在? 莫名的好笑啊! 耶律齐看了顾君玮一眼,冷笑一声,“这位娘子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拽着顾大将军的东西,便是冲着这份情意,顾大将军也不能不上心了罢。” 顾君玮凤眸微眯看着耶律齐,却很快移开视线,淡声道:“劳北越王操心了,这事发生在兹州,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管,所幸我的夫人精通破案,我倒是可以光明正大躲一回懒了。” 两人虽只是平淡地说了两句话,却自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范欣然怔愣地看着顾君玮,怎么事情好像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苏云觉得耶律齐简直不可理喻,她暗暗蹙眉,看了一眼范欣然,淡淡笑道:“放心,我自是会找出杀害宋娘子的凶犯。” 范欣然看了看苏云,眼眸微闪。 这就是顾大将军的夫人?这个案子,竟然由她一个女子出面去处理? 不过,看她方才的手段气度,她足以解决这件事。 范欣然觉得她有点像她阿娘,虽为女子却有着独当一面的气魄和本事,那是她一直想成为的那类人。 范欣然突然替自己死去的好朋友哀伤,有了这样一个夫人,顾大将军又怎么会看上其他不如她的女子呢? 苏云看了脸上有些黯然的范欣然一眼,便转向了文奇,“接下来,就劳烦文郎君说说罢,今天宋娘子去府上找你,所为何事?” 这范欣然心思竟如此单纯,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苏云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范夫人,会教导出这样一个女儿。 以范夫人的心智手段,若她有意培养自己的女儿,断然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只能说明,她是故意的! 文奇睫毛微颤,却是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道:“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她那个没用的阿兄! 她过来央求我想办法救她阿兄,某烦不胜烦,见了她一面便把她赶出去了。” 苏云紧紧盯着他,“宋娘子竟然与文郎君相识?” “某小时候,家父曾送某到他们家的武馆学武,真要论起来,那宋娘子的阿爹算是某的师父,”文奇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嫌恶,最后嗤了一声,“不过七岁后,某便没在宋家的武馆学武了,也亏得她还记得那层关系,心心念念要来攀交情!” “哦,是吗?”苏云淡淡一笑,忽地却冷了表情,厉声道:“文郎君,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了?把话说一半藏一半,怎么?因为这里不是公堂,你便觉得可以肆意行事了!” 苏云这忽然的变脸把文奇唬了一跳,脸上立刻现出慌张的神色,摆了摆手激动道:“夫人明鉴!某已经把和宋娘子之间的情况全盘托出,夫人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苏云却一扬嘴角,那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看得文奇心底一阵发虚,双腿不禁有些颤抖。 不可能,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知道…… 苏云看了他一眼,忽然淡淡道:“证据,我现在自然是没有的,但不代表,别人没有……画屏!”她突然唤道,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旁的少女,“你可是有什么要与我说?” 文奇愕然地看向画屏,不自觉地伸出手要去拉她,却被她侧身闪过。 他因为预感到了什么,黑了一张脸大喝,“画屏!” 却只见她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冷漠,随即她看向苏云,红了眼眶,道:“夫人,抱歉,奴婢之前被猪油糊了眼睛,竟然想要离开夫人!”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一些心情和行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傻得让她恨不得上去掐着她的脖子大骂一顿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简直了,那是她一生的污点!她决定以后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苏云微微一笑,感叹,“你回来了便好!” 她也是没想到,画屏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竟然这么快就好了。 也算因祸得福。 叶昭也是惊喜地看着画屏,低低叹道:“还是云有本事,这种毁人不倦的心理疾病也能治好!” 殊不知苏云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