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明匆匆领命而去。
顾君玮拥着苏云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下,看着她不自觉紧咬的牙关,紧了紧揽着她的手,低声道:“云儿,别铭儿还没救出来,你便把自己熬坏了。”
苏云纵然心底一阵一阵地发紧,仿佛无数根针刺在上头一般,但也知道这时候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铭儿。
她狠狠地咬了咬唇,有些僵硬地开口,“刘庆道一开始应该没想到能带走铭儿,那他设下这个局,目的是什么?”
说话时,她不自觉地握紧了顾君玮搁在她膝盖上的左手,她的手此时冰凉一片,仿佛想从那只温热的大手中汲取能量一般。
顾君玮眸色阴冷,沉声道:“许是为了示威,许是为了掌握能与凉城谈判的筹码,又许是,这是他背后之人的指使,不管如何,若那些人知道他们手上握着的人是铭儿,想法只怕会有大改变。”
他嘴角紧抿,看到苏云微微闭了闭眼,沉默了半息,才继续道:“兹州现如今有守兵一万二,这次回凉城,我原想避开兹州,即便终要攻下兹州,也不是这一回,便是我把雍州所有的兵带出去了,也只有九千兵力。
然而如今,我手上便是有再多兵,也不能轻举妄动。”
苏云紧咬嘴唇不说话。
现如今铭儿在对方手中,他们就像被戴上了一个无形的镣铐,便是手握重兵又如何?
“刘庆道,”苏云忍不住咬牙恨声道:“若是他敢伤了铭儿,我定要让他偿命!”
很快,青明就把曹彬带来了。
曹彬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个瘦高个的男人带他来这里是干嘛的,大晚上的他突然闯进大牢中,直接开门把他带了出来,阴沉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一旁的衙役还似乎对他恭恭敬敬的。
曹彬第一时间想的是莫非他要被秘密地处决了?一时间惊得冷汗都出来了。
直到那个男子一直把他带到了一座大宅中的一个厅堂里,远远地看见了前天才见过的那对气势不凡的夫妻,曹彬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心心念念的事情实现了!上天可是听到了他这些天的企盼?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青明,“这……这……是顾大将军要见我?”
青明不清楚这个男子是什么人,只听看守大牢的衙役说他是个逃兵,此时看到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底一阵厌烦,也不知道郎君在这关头让一个逃兵过来做什么,只皱了皱眉道:“没错,一会儿将军问你什么,你老实回答便是。”
曹彬被召见虽然兴奋,却也着实不知道顾大将军的意图,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忐忑,只连连点头应了。
直到他来到那对夫妻面前,刚想跪下行礼,便听那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道:“虚礼便不必了,我唤你过来,是有些关于兹州的事情要问你。”
曹彬一愣,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想起那个黑暗压抑的地方,他顿时心潮起伏。
青明一愣,莫非这男人是兹州的逃兵?逃得好!
再看他那小心谨慎的模样,青明莫名就觉得顺眼了许多。
顾君玮凤眸幽深,紧盯着曹彬道:“你觉得,刘庆道是个怎样的人?”
曹彬一听到那个名字就恨得咬牙,“他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鬼,贪财好色,行为举止粗鲁无礼,整一个土匪样!
他除了完全视人命如草芥,还随意在兹州掠夺良家妇女,便是……便是小女娃也不放过!
还……还天天晚上和手下的人聚在一起行那**之事,简直就是个禽兽!朝廷怎么竟会选了那样一个人做一州长官!”
便是性子再温和的人,也有一触便会炸的底线,曹彬说着说着,竟是都忘了这里还有女子在场。
苏云猛地一怔,脸色凛然地脱口而出,“那刘庆道是什么时候当上的兹州刺史?”
曹彬被突然打断,有些茫然地看了苏云一眼,一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这时候,一旁却是传来顾君玮低沉的声音,“刘庆道,永徽十八年进士,考中进士后补秘书省校书郎,两年后下放到兹州任刺史。
三个月前,他顺利接任兹州刺史的位置,传闻他虽才气斐然,然傲气刻薄,自视甚高,一向为身旁人所不喜。
有一回,他甚至在同僚面前讥讽朝廷高官都是些批了麒麟皮的驴子,得罪了朝廷不少人。
后来他收敛了心性,有意讨好王相一党的人,这才补上了兹州刺史的位置。”
再恃才傲物的人,在残酷的现实前,都难免被磨平棱角。
苏云却是心一跳,和顾君玮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曹彬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于顾大将军竟然把刘庆道查得那么清楚。
顾君玮重又看向他,沉声问:“除了这些,那刘庆道可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曹彬忽地一喜,莫非顾大将军要去替天行道收了那个禽兽?他顿时有种苦尽甘来的感动和匡扶正义的豪情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