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莱一愣,讶然道:“耶律齐来了?” 这北越四皇子耶律齐素来以手段阴狠著称,六年前将军还没驻守边塞之时,他便年年带兵南侵,那时候驻边的将军抵御不了北越铁骑的凶狠,常常被他们破城而入,让当地的百姓饱受战争之苦。 有一回那耶律齐更是惨绝人寰地关起城门玩起了猎杀游戏,不是让北越军猎杀南吴百姓,而是让南吴百姓自伤残杀! 他们把南吴的孩子都抓起来,威胁孩子的父亲射杀孩子的母亲,朝野震惊。 后来将军驻守边塞后,耶律齐再无机会踏入南吴一步,要说这耶律齐心中第一记恨的人,绝对是将军无疑。 这个耶律齐,竟然潜入南吴了? 莫非是冲着将军来的? 青莱顿时紧张地看向自家郎君,却见他嘴角噙着一抹清冷的笑,那双凤眸一如既往的幽深沉静。 白子义看了看顾君玮,心里为他这沉稳的气度啧啧赞叹,道:“耶律齐这会儿潜入南吴,确实很让人想不透,北越的大王半年前病重,他早便赶了回去,这会儿应是忙着抢夺那位子才对。他虽战功累累,在军中颇有威望,然而毕竟不是皇后所出,且自他唯一的儿子四年前病逝后,他的妾侍便一直无所出,且迟迟不愿娶妻。北越向来注重子嗣,别的皇子都是早早娶妻拼命生下嫡子,唯恐落于人后,他却是膝下无子,这些年为着此事,北越的一众长老对他颇有微词,形势对他应很是不利,他这会儿却丢下一切事务潜入南吴,实在诡异得很。” 听完白子义的话,青莱和青明面面相觑,脸上皆是迷茫之色。 顾君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淡然道:“他要做什么,在他有所行动前也不好猜测,近日行事都小心点,让上京各处的人手都盯紧点便罢,况且他孤军深入南吴,本便对他不利,以他一向谨慎的性子,定是不会做太出格的事,眼下却是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白子义深知是这个道理,便也不深究,只摇着羽扇笑眯眯道:“将军说的可是近日那起很是出名的美男子凶杀案?老夫这才进了上京城,便沿路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不由得感叹,这上京的生活与西北那处,真是大不相同啊。” 西北边塞的百姓,每天能平平安安活着便心怀感激,哪有上京这儿的人的闲情逸致,不是与自己相关的事情都可以说得滋滋有味,显是平时生活太闲。 顾君玮淡淡一笑,道:“既做了这大理寺卿,有些事还是要做起来才是,况且我近日越发觉得,大理寺卿这个身份很是奇妙,能名正言顺地查探很多事情。” 白子义眼中光芒微闪,顿了顿,道:“老夫知晓将军与宁王殿下一向大有主意,只一点,将军应晓得你现在做的,和未来可能做的,都不是一般的事,这些事很可能会牵连到身旁的人,特别是最为亲密的家人,老夫说这些,不是为了插手将军的私事,只是未来那个站在将军身旁的女子,若过于平凡,恐很容易受到伤害。” 他虽为将军难得表现出来的束手无策感到新鲜,却也暗暗心惊,将军此举显是喜爱极了那个女子,若那个女子没有相应的能力站在将军身旁,恐会成为将军一个致命的弱点。 幸得将军虽用了情,那女子却似乎还懵懵懂懂,若将军现在能悬崖勒马,也许还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白子义这话刚落,顾君玮还没有什么反应,青莱倒是先不满起来了,皱着眉反驳道:“谁说少夫人平凡了!” 他们少夫人可是个被人拿着刀挟持都不见一丝惊慌的女子! 感觉到白子义投过来的怀疑目光,青莱忍不住有点愤慨,道:“少夫人不止勇敢,还极聪慧!上一回火烧醉宵阁的案子,便是少夫人协助郎君破的,少夫人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可厉害了!” “哦?”白子义微微皱眉,火烧醉宵阁那个案子,他也略有耳闻,毕竟那起案子让王焕之那个老狐狸也吃了不少亏,但要说是刚刚他见到的女子破的,他却是不怎么相信。 白子义看了看青莱那激动的神情,又看了看将军,却见他凤眸微眯,嘴角笑容越发凉薄,却没开口说什么。 跟着将军这么多年,他如何看不出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顿时心里满腹狐疑,只以为刚刚的话是青莱为了抬举那个女子,胡诌出来的,但想着那女子到底是将军心上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笑道:“可惜老夫只懂打战,不懂破案,否则还可以与将军夫人切磋切磋。” 然而,话音刚落,便听一个磁性醇厚的声音淡淡道:“先生的好意,伯玉心领了,只伯玉的夫人是个怎样的人,是伯玉一人的事,先生无需挂怀。无论如何,伯玉都能护得妻儿平安,倘若不久的将来,世道真的要乱,那除了伯玉身旁,伯玉却是想不出,这世间还有哪里更为安全。” 白子义的心微微一跳,知晓不管那女子是个怎样的人,将军的态度都摆出来了,他不喜欢旁的人用探究的目光看待那个女子。 他却是没想到,平常云淡风轻的人,在感情一事上,竟会如那林中的雄狮一般,领地意识如此之重。 心里讶异之余,却是生出了一丝担忧,只面上半点不显,洒脱一笑道:“将军一向办事稳妥,是老夫白操心了。” 几人笑谈几句,这个话题就这样掀过去了。 顾君玮却是暗暗叹息。 刚刚那一瞬间,他心里竟压抑暴躁到了极点,他不喜欢这种苏云被人关注的感觉,无论投向她的目光是恶意的,怀疑的,善意的,赞赏的,他都不喜欢。 自己在感情一事上的心理竟如此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