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录完口供,医院就传来消息,安思浩醒了,虽然摔断了一条腿,但并没有大碍,只是他完全记不得他是怎么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从医学上来说,这叫选择性失忆。
“呦,这可真够巧的,”听警察说完,安逸扯出一个冷笑,阴阳怪气道。
安逸这态度,惹得一年轻小警察皱眉,语气生硬道:“就算受害人失忆了,可是有目击证人,你故意伤害的罪名也跑不了。”
安逸还没回怼,坐他边上戴着细金属框眼镜的律师就先说话了,语速飞快,哒哒哒哒宛如机关枪扫射,直接把对面的小警察撂倒了。
“目前没有任何的物证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故意伤人,唯一的证人品行不端,前科累累,他说的话可信度极低,且两天前其名下的银行卡中有一笔十万的来历不明的汇款,很可能涉及到作伪
证,其证词是否可信,法官是否采纳,还是未知数,请警官小心言词,否则我会代表我的当事人控告你诽谤,损害我当事人名誉。”
小警察都听懵了,半张着嘴,呆愣愣回不过神来,脸上堆满了迷茫和错愕。
安逸听得也有些懵,对这位宿誉瀚找来的律师的业务能力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何止是能说会道啊,这一张嘴,简直就是大坝泄洪,瓢泼似的话从嘴里喷涌而出,能把人淹死。
“年轻人,不懂事,随口说说,别在意,别在意,我们还是来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吧,”见气氛不对,立刻有人陪着笑脸打圆场。
比起那黑着脸的小警察,这人的态度就和气多了,不仅脸上堆满了笑意,而且怕律师说渴了,指挥小警察出去倒两杯热茶进来。
小警察怒视安逸一眼,踩着重重的步伐往外走,砰的一声用力带上了门。
安逸特意瞅了一眼门框,觉得照这关门的方式
,恐怕警察局今年的维修支出要多一笔。
“年轻气盛,两位别介意,”和气的警察依旧笑眯眯,话锋一转,突然说到这次的事,眼神倒是藏着一丝锐利,“虽说那目击者…但到底有人看见了,我们警察也不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总归要查一查,这段时间,就请安先生留在本市,若是之后有什么打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警察,安逸自然不会傻到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不给警察面子,也是笑呵呵地客气了几句。
“对了,那个目击者,我可以问他几句话吗?”到警察局后,两人就被分开问询,安逸冷静想了会儿,想到了自证清白的法子。
“这个…”和气警察有些迟疑,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他看着安逸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模样,心里却清楚安逸的身份,难免犯嘀咕,这富二代要是突然暴起伤人,那责任算谁的。
安逸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温和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他,既不会用武力威胁他,也不会用金钱诱惑他,当然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带几个人一起听。”
“哪会不放心,我现在就去把他带来,”和气警察笑着说道,最后却是又叫了个人进来,一左一右坐在小年轻的两边,隐隐有保护监督的意思。
事无不可对人言,安逸也不介意,倒是坐在警察中间的小年轻,屁股底下像是扎了一根针,时不时不自然地动来动去,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安的神色。
“我已经把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小年轻眼睛滴溜溜地转,转到安逸身上时,停顿了片刻,神色有瞬间的不自然。
“别紧张,只是有点事要问问你,”和气警察
开口,安抚小年轻,“你们的说辞不一样,我们总是要求证一下。”
小年轻长出了一口气,僵硬的肩膀也放松下来,但到底心中有鬼,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你说你看见是我把人推下去的,那我当时是用哪只手推的他,左手还是右手?”安逸似笑非笑瞧着小年轻,突然发问。
小年轻有些迟疑,瞅了瞅周遭人的神色,不满道:“凭什么他问我,我可是目击者,又不是犯人。”
“别激动,别激动,”还是那个警察笑着打圆场安抚,“谁问不都一样,重要的是把这件事弄清楚,何况我们也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回答他就是了。”
小年轻有些不甘愿,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撇嘴,不耐烦道:“右手。”
“图书馆的后面还偏僻,一般没有人去,你又不是学生,为什么要去那里?”就像是快问快答
,安逸没给小年轻思考的时间,连珠炮似的发问。
“随便走走不行吗?!”小年轻吊儿郎当地架起二郎腿,斜靠着椅背,用一种欠揍的腔调道。
安逸并不生气,只是继续快速发问,“那他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手机,”小年轻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他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