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3月14日,暮色西沉,最后一缕余晖照映在城堡之上。
距离捷克东北部的北摩拉维亚州米斯泰克镇仅十公里的郊区外,树枝掩盖下的黑色庞然巨兽静静蛰伏着。
阿德里安倚靠在装甲车上,侧耳聆听风吹过树叶晃动的声音,他看了一眼怀表,按照计划,作为前锋的第8步兵师和元首精锐的党卫队警卫旗队已经于17时30分向米斯托克出发。
这一路太过顺利,顺利得显得过分无聊了些。
在大约一个小时前,全副武装的德国国防军第3装甲师收到前线战报:捷克军队已经接到政府命令,要求“不准抵抗”,立刻无条件向德军交出军营和阵地。
于是他们带着沉重的装甲部队,一路畅通无阻地顺利推进到此地,阿德里安有些惋惜他们这一路上消耗的燃料。
今年第6装甲团来了不少新兵,或许是因为初出茅庐,则显得格外兴奋、跃跃欲试,从接到战报命令原地休整的那一刻起,他清晰地听见了不少“扫兴”的叹息声。
“抽烟么?”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赫尔曼一手搭在装甲车上,嘴里叼着烟,一手从内衬里掏出几根巴巴的烟皱递给他。
“……”
“噢上帝,”赫尔曼吐出个烟圈,摆摆手, “别这么看着我,阿德里安……弗朗克给我的,我需要点什么东西让我保持亢奋。”
虽然一直以来,德国军队内禁烟,因为德国人认为吸烟有害健康。
但极为枯燥的军旅生活,时刻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下难免疲劳,德国军方高层逐渐开始向这些纪律严明的军队定量提供香烟——这玩意不仅能让士兵保持亢奋状态,还能打发时间、平复他们的情绪。
阿德里安没接他的烟,转过头看了看前方临时指挥处搭起的帐篷,里面透出明亮的光线来。
“你觉得布拉格怎么样,听说那地方盛产美女,”赫尔曼吸了吸鼻子,他不甚熟练地抽着烟,十指笨拙得仿佛壮汉绣花, “你睡过捷克女人吗?”
阿德里安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赫尔曼手上还带着他体温的烟,于是赫尔曼笑了起来,露出得逞的神情,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们上一次像这样是什么时候,唔……西班牙内战?”
“1936年。”阿德里安把玩着手里的香烟,是比勒菲尔德产的塔巴克。
赫尔曼吸了一口烟,被呛得咳了起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会抽这马粪一样的玩意儿, “1936年,我在军队里服役了近8年后,终于在西班牙迎来了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战争,上帝,我们简直就像被放在库房里老旧生锈的机器,哈哈……1935年,我们可是第一批成立的装甲师。”
“唔,不得不说西班牙佬可比这些捷克缩头乌龟有意思多了。”赫尔曼把烟头熄灭,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收好,不留下一点痕迹。
阿德里安“嗯”了一声,像在思索着什么,于是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赫尔曼盯着摇晃的树枝,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只能看见黑黢黢的影子,在夜风里摇摆着好似诡异的怪物。
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 “我说,这场战斗还有我们的份吗?我看有前锋就够了,那群土匪一样的党卫队‘精英’可是一直都想找机会显摆显摆自己呢,至于我们……”
尖锐的哨声急促地响起,两人条件反射地戴上军帽冲了过去。
前线战报,德军对恰扬科维军营的第一次进攻以失败告终。
十分钟后,大批反坦克炮和迫击炮开出了营地,赫尔曼作为车长指挥着一辆二号坦克,后面一辆装甲车跟随支援步兵,用他的原话就是, “这群土匪还是回去管国内治安吧,战斗艺术这种事情,不是土鳖能做得来的。”
远处腾起冲天的火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阿德里安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这场原本顺利得近乎平淡的战斗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被下令原地投降的捷克孬种里终于出现了一个爷们儿。
米斯泰克镇郊外的恰扬科维军营,在奥匈帝国期间建造而成,由两座四层砖砌营房、一个阅兵场和几个库房组成。
晚间大约18时20分,在营长冯·罗丹中校的指挥下,德军第84步兵团第2营的车辆开到了营门口。
“立刻交出武器,五分钟内召集所有的值班军官!”
“快些!我们还能赶上晚上八点的庆功宴。”德军中有人发出嗤笑。
恰扬科维军营的哨兵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二十分钟前,营内最高指挥官什特皮纳中校,已经带领多数军官撤出了军营,由海尼施中尉指挥的半个装甲连的坦克和装甲车,也按照政府的指示拒绝参战——他们已经失去了最有力武器。
“砰砰砰!”
哨兵们数发子弹瞬间穿透了挑衅德军们的喉咙,十分钟前,他们已经收到了军营的值班军官马丁·内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