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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之夜(2 / 3)

成了“黑户”,再回去还要面临和瓦格纳医生再度冲突的可能——劳拉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抄起手术刀扎进他的脖子里,所以她干脆把自己在德国红十字会临时志愿者的身份,升级成了全职医生。

战争爆发在即,获得红十字中立成员的身份庇佑,也是她最初申请加入的目的。

“咳咳。”阿德里安忽然清了清嗓子,把展开的晨报收起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最近街上会比较热闹,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下班后尽快回家吧。”

劳拉的目光落在日历上。

在她养伤的这几个月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从初春到深秋,漫长得足以让一位野心家实现他的谋略,也足以让一个国家沦陷。

在劳拉和瓦格纳医生在慕尼黑公路上上演“生死时速”的一周后,1938年3月12日,德国国防军武装吞并奥地利,希特勒身着棕色突击队员军服站在敞篷汽车上,向他狂热的支持者们歇斯底里地挥手致意。

从此奥地利的国旗缝上了纳粹的标志。

1938年10月,德国国防军占领捷克斯洛伐克。

劳拉看向坐在她面前的阿德里安,他穿着原野灰的国防军常服,蓝色的眼睛沉静如海。

1938年11月9日,深夜。

劳拉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她赤着脚从床上跑到临街的窗边,在深夜的柏林街头看见冲天的火光。

无数暴徒涌上街头,高呼着砸碎街边的店铺和房屋,玻璃碎裂在地发出歇斯底里的挣扎,这噩梦如同水晶般闪闪发亮,在明净如紫罗兰的月光下,在破碎的灯光里闪烁着惊人的美。

水晶之夜。

这群暴徒似乎与平民无异,实则是在纳粹的授意下训练有素的冲锋队和希特勒青年团成员,他们身穿便服,以示这场暴动完全是“公众的愤怒”。

“砰!”

与劳拉卧室仅有一墙之隔的隔壁窗户突然被打碎了,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玻璃渣子四溅,劳拉来不及缩回去,被碎渣划破了手臂。

但她顾不上,她忽然想起自己唯一的代步工具自行车还放在楼下,她不能保证这群纳粹疯子会不会迁怒“无辜”。

劳拉披着一件睡袍匆匆下楼,她打开门,被一阵巨大的声浪和炽热的火光袭击了。

这群疯子高呼着反犹口号,随手砸烂、烧毁他们所看见的属于犹太人的任何东西,汽车、店铺、房屋……满地的碎玻璃渣子,在熊熊燃烧的犹太教堂的火光里,被映衬得闪闪发亮。

治安警察和消防部队在莱因哈德·海德里希的授意下,保护一切非犹太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而对在他们眼皮底下燃烧的犹太教堂无动于衷,他们的干预行动仅限于防止火焰蔓延到临近建筑。

无数犹太人尖叫着从他们被烧毁的房屋里逃离,无数商铺被洗劫一空,钞票、昂贵的珠宝首饰和金子,被整箱整箱搬运走。

“这是我的,别碰它!”

劳拉冲上前对正欲砸毁自行车的人说,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被阻止的暴徒显然还是个少年,估摸着是个希特勒青年团成员,这个纳粹小疯子愣了一下,随即朝劳拉吹了一声口哨: “噢对不住,宝贝儿。”

“收起你那副犯贱的模样,”劳拉冷冷地说, “还是回去找你妈妈喝奶吧。”

吃瘪的小疯子摇了摇头,伸手更用力地砸向一旁的汽车。

这场面魔幻得简直像是在美国洛杉矶红灯区,那些磕了药的瘾君子和亡命之徒,唯一的区别在于,在是一场有预谋的、训练有素的暴动。

劳拉顺利保护下自己为数不多的不动产,但隔壁犹太邻居就远没有那么幸运了。

犹太妻子尖叫着护着年幼的孩子从屋内跑出来,被忽然从高空坠下的碎玻璃扎了满身,鲜血一下子涌出来,这群纳粹暴徒在他们的惊呼声里哄然大笑。

枪声,火光,呼喊声,哭声,在暴动中试图反抗的犹太人被就地打死。

漂亮的犹太女性被直接闯入室内的暴徒拖到大街上,有的在阴暗的角落,有的在群情激昂的街头,在深秋寒冷的深夜里,纳粹的暴徒撕烂了她们最后的体面。

“救命!”

“不,不!我求求你,啊——不要!”

犹太少女白皙的脸被摁倒在落满玻璃渣子的地面,鲜血和灰尘弄脏了她纯白的睡裙, “救救我——”

劳拉不知道她在向谁求救,向她被高空坠下的碎玻璃一刀割喉毙命的母亲,向她因为不肯松手放弃古董匣子而被活活打死的父亲,还是向年幼哇哇大哭的弟弟,或许她在向所有人求救。

但唯独所有人都救不了她。

历史是场永无休止的战争,在胜利和失败中不断交替前进。

战争和荣耀明明是男人们的事情,但为此伤心落泪的女人不在少数。

在今夜流泪的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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