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洲:“她并不知道,我和张志有过三次谈判。这一点,或许是张志私底下和我沟通的,她不知道,我理解。”
但她说,他曾在电话里说,“云染,对不起”。
这句话,是因为张志将电话交给她,他在电话里问了许多问题,她却始终没有回答,只听到她一直在哭。
那时,他猜,她一定是吓坏了,又或许绑匪就在身旁,她不敢乱说话,他出于自责,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但她说,她从未和他有过直接通话。
这些信息误差,究竟是从何而来。
是因为她在那场绑架案中留下的心理创伤,导致记忆混乱,还是……整个事情,另有隐情。
纪寒洲道:“我要回一趟S市。”
楚离惊讶道:“那……宋小姐怎么办?米歇尔医生说,最快尽快安排手术,两边都拖不得。”
心脏供体是有时效性的。
拖延不得。
纪寒洲道:“你安排就好。”
楚离犹疑了良久,点了点头。
……
S市公安淮河分局。
纪寒洲将车停在门口,下了车。
而他的委托律师,也提前到了。
刚走到警局门口,一个穿着便服的警官走了过来:“纪先生,你来了。”
“赵警官,忙吗。”
赵警官连忙道:“接到你电话,我就立刻赶过来了,这段时间,手上没什么案子。”
接待他的警官,姓赵,叫赵晨利,分居的刑侦大队队长,是负责五年前那场绑架案的警察之一。
纪寒洲道:“五年前那场绑架案的卷宗,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赵晨利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纪寒洲道:“我已经找到的妻子了。”
赵晨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五年前,人质之一云染失踪,音讯不明,一年之后,才草草结案。
如今纪寒洲突然提出要看案卷,尤其是,他说已经找到了当初失踪的云染,赵警官有些惊讶:“这也太突然了……”
纪寒洲道:“我怀疑,当初的案子,有些蹊跷。方便我的委托律师查阅一下案卷吗?”
赵晨利道:“可以,我申请一下,很快就好。”
纪寒洲点点头。
赵晨利带着律师办了一下手续,申请通过后,便调取了尘封起来的案卷。
三个小时之后。
律师和赵警官回到了接待大厅。
赵警官道:“跟我来吧!”
他将纪寒洲和律师领到了一个小房间。
律师道:“纪总,我查阅了案卷,的确发现了一切蹊跷的部分。”
纪寒洲:“你说。”
律师道:“在案发现场,曾找到三部主犯的手机,三部手机各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其中两部手机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内部的一些资料,在手机里发现了几段被删除的录音。”
纪寒洲拧了拧眉:“什么录音?”
律师:“与您通话的录音,以及,两段人质的录音。另外一步手机,主板损毁很严重,那时的技术手段有限,所以没有恢复成功,但据赵警官说,以如今的技术手段,或许有一定的成功概率,能通过技术复原。不过,前提是,案件重启调查。”
赵警官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寒洲道:“事发当时,我曾和绑匪的主犯,一共有三次交涉和谈判,这些,都是有事实依据的,但……据我太太所说,她所知的,她只听到,我和主犯只有过一次电话沟通,并且,沟通的内容有出入,对不上。”
赵警官闻言,却是皱了眉:“她是怎么说的?”
纪寒洲道:“她叙述并不完整,但,据她所说,当时,我和主犯沟通的电话,那个叫张志的,让我在两个人质中选择一个,她说,我当时选的是宋南栀。”
赵警官瞬间陷入了疑思:“怎么会这样?”
委托律师也怀疑道:“她是不是记忆出现了混乱?在很多极端情况下,受害人遭受了重大的精神创伤和刺激,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
纪寒洲道:“我不知道。但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那部分的叙述,却又条理清晰,一些对话,也都对得上,只不过,前后有些出入。”
赵警官:“所以,是怎样的出入呢?”
纪寒洲道:“无论如何,我和张志的通话,都不足以让她觉得,我放弃过她。但她一口咬定,我当初选择了宋南栀,放弃了她,和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她觉得,我抛妻弃子在先。”
赵警官听了,有些头疼地椽了椽眉心:“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你当初和绑匪一共三次交涉。三次交涉,都失败了。其实,有关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很蹊跷。有些逻辑,着实梳理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