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细雨缠着春风斜斜的飘着,带着些阵阵寒意,姜声声穿着一身藕色夹袄长裙,就伫立在裴府的门口,烟雨站在姜声声身后撑着一把折子伞,有一些时候了。
裴府的小厮匆匆赶来,朝姜声声行礼,带着一脸的歉意,“回姜小姐,二公子……二公子正在待客,姜小姐不若改天。”
姜声声微微欠身,转身之间裙裾摆动,宛若一朵待开的藕花,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大家小姐的闺范。
裴家二公子裴行之自小就和姜声声定过亲的,追溯到十几年前的一次宫内宴会,太后听闻裴家新诞了一个小公子哥,偏偏姜声声也同一天出生,太后听闻也微微点头说,这两人也是投缘,不若定个亲?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传着传着这亲事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裴行之先前是驻守岭南的将军,前些日子刚刚回来,据说是为了完婚一事,可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他还带着一个姑娘。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茶余饭后到处都在谈论裴家二公子的这段风月事,姜家嫡出的女儿沦为上京的笑柄,母亲大怒,要父亲到圣上面前取消这门婚事。
父亲把姜声声叫到书房,父亲不说话,只是兀自站在书案边练字。
姜声声知晓父亲的意思,只是安安静静的行礼,“女儿会去找裴二公子谈谈。”
烟雨拧着眉看着裴府的门匾,如今裴二公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自家小姐想找裴二公子谈谈,那人却闭门不见,烟雨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值,只好问道,“小姐,咱们回府?”
半晌,音色淡淡的从车内传来,“去南街。”
南街萧条,人不多,听闻裴行之将那女子安置在了这里,有点像是养在外面的金丝雀,若按裴行之的实力,就算是在上京买上一栋新房也是不成问题的,可他偏巧挑在了这处。
天色还早,姜声声想见见那位女子。
不久,马车停了下来,烟雨在马车外回禀,“小姐,南街到了。”
姜声声掀开一旁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点心铺子,那女子正在门边的案板上和面,清秀的脸微微一笑还有个酒窝,长长的发尾末端系了个红缎带。
门口停了一处马车,那女子往这边瞧了一眼,犹豫了下,似乎是认出了姜声声,她擦净了手往这边赶来,在车前站定,“您就是姜小姐吧,我听裴二公子提起过您,这店铺是裴二公子盘下来的,总归是我借来的钱,待生意好一些,我就将这些钱还给你们。”
裴行之将店铺盘在这处,就没想着让她挣钱,这地萧条人不多,若按裴行之的话来说,我裴行之的妻子不必抛头露面,想来他应该是动过这个念头。
姜声声就坐在马车里掀着车窗一角看着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自身后有匹马疾驰而来,缰绳一收才堪堪停住,来人正是裴行之。
“声声,你别为难阿绫。”他语气有些不悦,翻身下马,一脸警惕的把她护在身后,那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这动作刺的姜声声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原来她唤阿绫。
姜声声忍住泪微微一笑,似是春日池水荡漾开来,温柔的很却也厉的很,“烟雨,我可是为难她了?”
烟雨在一旁道,“二公子,小姐才刚来,只是来瞧瞧。”
姜声声视线回到阿绫身上,淡笑着问,“我可是为难你了?”
阿绫轻拽了下裴行之的袖子,有些懊恼,“二公子,姜小姐没有为难我,您这是做什么……”
想来姜家势大,姜声声就算是找人将阿绫打死,纵然也无人敢追究。
话毕,裴行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偏激,这才微带歉意的对姜声声道,“声声,对不起……我以为你会为难阿绫……”
就连道歉都说不到正地儿,姜声声从他身上撤了眼神,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婚约之事?”
“自然,只是这婚事还需从长计议,急不得的……”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就像姜声声急着要过门似的。
裴行之每说一句,姜声声心就凉一截。
姜声声忽地想起自己今后几十年都要这般的过,且夹在他们两个之间,只是恍然觉得心累,况且姜声声也有自己的尊严。
想来终归是没有感情的,也不必再裴行之身上花功夫,在他眼里,姜声声和阿绫孰轻孰重想必也早已分得清楚。
姜声声将车窗帘放下,声音从车内传来。
裴行之听罢眉头一紧,手拦在半空却也只扑了个空,就这么看着马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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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
“什么?你要嫁裴大公子?” 母亲听说自家女儿要嫁裴大公子险些打碎茶盏,气的连手都颤了,“你怎可嫁他?他又岂是良配?”
母亲说这话也不无道理。
裴大公子裴肆,锦衣卫指挥使,且以心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