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样子。
黄老师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正在读研究生,从小到大都是性格活泼无忧无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许冉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黄老师却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源于何处,却在临走的时候也忍不住叮嘱了许冉两句:“平时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你刚来可能不适应会有很多跟不上的地方,千万不要不好意思,知道吗?”
见许冉点了点头,黄老师放心的出了教室。在办公楼一楼的楼梯口,他遇到了刚从楼上走下来的花校长。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后,黄老师随口提起了许冉:“说是从华城附中来的,放着好好的华城不待来了龙川,也不知道家里父母是怎么想的。”
他与花校长一起共事多年,加上平日里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时倒也没了什么顾忌。黄老师这边还在觉得可惜,认为是父母不明事理,不为孩子的未来着想,却听到花校长在那边云淡风轻地来了句:“你知道她外公是谁吗?”
黄老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见好友故作高深的模样,一个名字却慢慢浮现了自己的脑海:“不会是老周吧?”
花校长笑了笑。
黄老师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周的女儿去拍电影当明星这事他们都知道,也知道周玫在华城结婚生子已经很多年没回过龙川了。黄老师还记得周玫接到人生的第一次试镜的时候,因为意见不合在家跟林婉清闹了起来。老周那天正在和他们吃饭,接了电话在这头耐心地安慰着妻子,就在黄老师和花校长都以为他是要站在妻子这边支持的时候,电话一挂,他地跟他两借钱给周玫买车票,像是平时跟自己借钱买烟一样的平常。
“你两是知道我的嘛,婉清最近又不让我抽烟,现在身上都不能超过一百块钱。”老周是他们中间出了名的“妻管严”,可是偏偏他本人不觉得有什么,说起这话来眉眼还带着笑,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那天三个人拼拼凑凑了五百块钱,老周一股脑的都塞给了周玫,让她去华城顺便好好玩玩,放宽心。等过来几天老周约他们出来吃饭的时候,就将他们之前借给他的钱都还了回来,花校长还打趣他是不是吃了好几天的苦头,老周却说得眉飞色舞:“我们家婉清哪里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哄两天就好了,再说了孩子毕竟大了嘛,哪里能为他们规划一辈子。”
话是那么说,但是那晚之后的好多天,老周都没有去买烟。
黄老师联想到了许冉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淡然,终于明白了自己看许冉时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因为老周就是这样的,遇事从来不会躲避扭捏,而是坦然接受,哪怕最后诊断出了肝癌,也是笑着安慰他们,说人终有一死,只是早晚的问题,死亡本就是人生不可避免的终点,从生命诞生在世上的那刻起,我们就在往终点靠近。
他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说什么。
花校长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用担心太多,现在孩子跟着人外婆,比在华城的时候开心点也说不准。”
他刻意隐瞒了周玫离婚的事情,也没有跟黄老师说是因为父母离婚两边都没空照顾孩子才把许冉送来的华城。黄老师听了他的话原本因为想起过世的好友低落的情绪好了许多,只是话里多少还是带着惋惜:“你说要是老周在多好,那孩子估计过阵子就能跟其他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也不像现在这样,看着不太爱说话。”
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花校长知道黄老师说得这话是出于对许冉的考虑,平心而论,周寄望确实是比他们更会教育孩子。在他身边长大的周玫,明媚肆意,虽然不同于其他教师家庭的子女有着傲人的学历,却成为了龙川这个落后小县城里,第一个登上国际电影节的女明星。
他还记得当时龙川唯一的一家电影院首次引进周玫出演的电影时,老周给他还有老黄都送了张票,美滋滋的邀请大家去看他女儿的电影。硕大的屏幕上的周玫明眸善睐,与在龙川时的她一样却又不一样,台下的观众因为她精湛的演技或哭或笑,只有老周,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女儿,脸上满是自豪。
他从来不用世俗的标准去定义别人的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