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情况？
程家为怎么在这儿？！
戴着口罩呢，难道都被他认出来了？
不会真看见消息了吧？
都是28岁，自己在刺骨寒风中，戴着湿漉漉的口罩和拉客的司机讨价还价，陷入僵局，说不出的落魄。
他却开着豪车降半扇窗，西装大衣，华丽露脸，新高铁站成了气派的背景图，整个出场效果堪比偶像剧男主。
云泥之别，对比太鲜明，丢脸丢到了他面前！
张宝珠在心里尴尬自嘲。
她赌程家为没认出戴着口罩只露脑门儿和俩眼睛的自己，戒备地瞟他一眼后，又故作淡定地低头看手机，还剩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她取消打车的订单，调到超级省电模式，给爸爸发短信。
“张宝珠，上车。”
程家为的语气很平，声音有些闷，带着一丝沙哑。
张宝珠猛地咬紧后槽牙，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张面无表情冰山脸，英俊但压迫，三七分向后梳的刘海有些松垮，三五片发稍斜搭在眼镜框上，藏在眼镜后的那双眼里满是红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憔悴。
说，好巧啊？
还是说，好久不见？
再或者说，你好哇，程家为？
张宝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瞬间觉得自己刚刚的假动作真好笑，像在演一出独角矫情剧。
“张宝珠，没有比我更顺路的了，外面很冷，上来吧！”
程家为任由张宝珠打量了一会儿，心里慢慢生出一丝无奈，再次开口劝她。
面子不值钱！寒暄看起来也蛮多余！
张宝珠点点头，走向后座，拉车门。
拉不开！
拉了好几下，就是拉不开。
“门打不开！”
张宝珠握着门把，侧身向前跨一步，提醒程家为。
“坐前面！”
程家为神色晦暗地回头，从杂物格拿出一个小铁盒，取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送进嘴里。
啧！橙子味儿的！
张宝珠不情不愿地绕去副驾，门是开的，她闻到扑鼻的清爽香气，胃里立刻咕咕叫。她才意识到，自昨晚六点在张文铮学校吃完晚饭后，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吃东西了。
“妹妹，你坐这车不止200吧！”
卷毛阿姨在和那个胖男人争执，看张宝珠上车还不死心，把着车门拦着她问。
张宝珠刚挨上座垫，腿又在胀痛，她简直无语了，立刻偏头，准备怼人。
一只修长的手臂从左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快她一步搭上车门。
“我是来接她的，请您放手！”
程家为扭着身子探过来，挡在张宝珠身前。
张宝珠条件反射地向后紧紧靠着椅背，眼神不自觉追随着程家为。
他的刘海愈加松散，右额角那条浅色疤痕在发梢下若隐若现，他笑着说话，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警告，十足的成熟男士说一不二的强势做派。
张宝珠对这样的程家为感到陌生，又很新奇。
胖男人拉走卷毛阿姨，还客气地对程家为点头，表示抱歉。
“嘭！”
程家为立刻反手关上车门，却依旧握着门把手，关上车窗，静静地停在张宝珠面前，看着她，又像是嫌太远，迅猛地往前俯冲，甚至要贴上张宝珠的脸，才止住。
他的脸在她眼中放大，张宝珠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陡然瞪圆双眼的全过程。
她屏住呼呀，心却砰砰乱跳，喉咙一阵发紧，有些藏在心底的情绪掀起来惊涛骇浪。
张宝珠撇开脸，看向窗外，那对拉客的私家车主又在往出站口方向去。
“系好安全带。”
程家为退回到驾驶位，发动车子。
橙子味儿的！
张宝珠确定程家为身上喷了橙子味儿的香水，很淡，又无法忽略，什么时候有的习惯呢？
她不知道，也不能多想，只低头去够安全带，又碰到了腿后被撞的地方，她没忍住“嘶哈”一声，口罩瘪下去又鼓起。
“怎么了？”
车子拐弯驶向出口，程家为余光看向她。
“没事儿，嘶～”
张宝珠还没说完，车子连过两个减速带，她有点儿向前飘，又磨到被撞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
程家为降下车窗，边扫停车场的付款码，边问她。
“下车被别人的行李箱撞了一下，没事儿。”
“去医院！”
程家为抿着嘴单手向右打半圈方向盘，径直拐入县城方向。
“不用去！真没事儿！”
张宝珠慢慢找回自己的状态，偏头摆手劝阻。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