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睡到自然醒的杨俨,带着大安、岚儿和十名东宫禁卫出宫,直奔崇仁坊。
远远的,就见马思令的铺子前围了好多人。
杨俨有些奇怪,大隋第一超市还没开铺,就有这么多人了吗?自己除了发过一些会员卡外,也没打广告呀。
可很快,他就听到了人群中爆发出来的争吵叫骂声。
有人来捣乱?这个念头猛地闯入杨俨脑海中。
他对身边的一名东宫禁卫吩咐了几句。
那禁卫转身向东宫而去。
杨俨爬到大安的肩膀上,向那边望去。
透过黑压压的人头,可以看到两帮人正在对峙。
左手边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自己手下的马、牛、羊。
马思令脸色铁青站在最前面,他身后的白羊手握铁锤,黑牛则叉腰展示着自己粗壮的胳膊。
三人后面的铺子中,一些工匠正不停地忙活着,毫不理会外面的争执。
马牛羊对面的,是三十多个泼皮模样的汉子,领头大汉赤裸着上身,露出后背栩栩如生的猛虎文身。
文身源于春秋战国,断发文身是越人传统,他们将文身视作勇武和身份的象征。这与中原汉人所推崇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截然不同。此时的天下,以南陈的古俚人刺青最为著名。
这里是大兴皇城的热闹之处,发生了这么大的纠纷,负责治安的京兆府的人居然没有出现,这就很有问题了。
“姓马的,别以为卖了铺子就没事了。你家儿郎欠下的债,今日你必须清偿,不然,我们就把你的铺子给砸了。”文身大汉狞笑着威胁。
一听这话,杨俨打消了让东宫禁卫上前驱逐泼皮的想法。
“列位,请听老马一言,那马动锡,是我十年前收养的义子,他行为不检,荒唐无度,终日沉迷酒色与赌博。
一个月前,我已经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这件事在长安县衙也有公示。况且,这间铺子我已卖给了云定兴云掌柜,更和此事没有半分瓜葛。”
“可马动锡的账,也是一个月前欠下的,我金宝虎之所以会借钱给他,正是因为他自称是此铺的少掌柜。”文身大汉掏出一叠欠单,向四周人群一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宝虎赌坊听说还是很公平的。”
“这金宝虎可不好惹。”
......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时,有人喝道:“别挡道,云掌柜来了。”
只见冼大虎带着二十个汉子,排开人群,走了过来。
云定兴神态从容走进人群。
他看向金宝虎,问道:“那马动锡欠了你们赌场多少钱?”
“连本带息共计一千贯。”
众人哗然,竟是一千贯巨款。
云定兴也变了脸色。
他原本以为数额不会太大,自己掏钱给解决了,免得误了开超市的大事,没想竟是这么大一笔。
“老夫云定兴,这个铺子现已是我的名下,老马和他儿子早在一个月前就断绝了父子关系,所以不管马动锡欠你们多少钱,你们都应该去找他,而不是到这儿来捣乱。”云定兴脸色沉了下来。
金宝虎眯起眼睛,嗓音一转:“云掌柜身后有贵人,我可不敢得罪。但马动锡欠钱后早已潜逃,我们宝虎赌坊的兄弟也是要吃饭的。
今日找的就是这马思令。给钱了,一切好说,不给钱,我这就把铺子砸了,云掌柜想要赔偿,就找这姓马的。”
说到这里,金宝虎怒吼一声:“小的们,给我砸!”
他身后的泼皮们举起手中的棍棒,凶相毕露,气势汹汹地准备动手。
平日里,云定兴仗着太子老丈人的身份,一般人对他都敬畏几分,不敢轻易得罪。
这金宝虎不过是个市井之徒,云定兴压根没把他放在眼中,只是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不想多生事端,才和金宝虎好好说,没想对方不但不理,话里话外居然还暗藏讽刺。
只气得云定兴七窍生烟:“放肆的东西,大虎,你带人守着,谁敢乱来,就揍他。”
“谁敢乱动,就找打。”冼大虎领着他的20名手下,毫不犹豫地挡在铺子面前。
“你以为我是吓大的?”金宝虎的吼声如同怒雷,围观路人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
一瞬间,金宝虎手下那群泼皮汉子,就挥舞着棍棒,向铺子冲了过去。
云定兴脸色一沉:“给我打。”
冼大虎和他的二十名手下,迅速地摆成半月形的防御阵势。
他们带的武器都是一臂之长的棍子,齐齐横在身前,彷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双方都棍棒交击,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木屑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