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荣挣开永琪怀抱的那一刻,永琪便感觉不妙。为了不让自己的猜测成真,永琪急吼吼地打断了欣荣。“如果你是要我和你分开,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原本严肃的气氛被永琪这么一说,变得轻松许多。欣荣失笑,“永琪,我这样只是为了更好地表达我的想法,看到你的表情,你想到哪里去了。”
永琪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想要和我划清界限,不愿意同我亲近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想要和我约定什么呢?”
欣荣用力地闭了闭眼,仿佛做出了很大的决心,“筠亭,咱们以后都不要提前世的事情了,好不好。”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没有前世的种种,我们哪来如今相知相爱的缘分。你想要抛却前世的记忆,是不是也要抛弃前世的人,抛弃我和绵亿。
不过永琪到底是有修养素质的,没有因为主观的臆断,而选择开口拒绝。他尽可能地平缓了自己的语调,耐心地询问欣荣,“为什么?”
因为前世的你,做的太让我伤心了,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我想要一段全新的人生,我想要你爱我不是因为前世的愧疚。
可这些百转千回的柔肠永琪都不会懂,他只会想到不爱。
“前世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也说明不了什么,日子么,终究还是要向前看的。何况前世今生种种变数太多,已经没有实际指导意义。”
果然,欣荣还是那个为了利益斤斤计较的欣荣,本质上没有一丁点儿变化,只是手段高明了些。是他傻,是他天真,怎么就相信了呢。
愤怒使得永琪口不择言起来,“怎么就没有指导意义?没有指导意义,我们能重新相爱、破镜重圆么。前世如果不做数,你是不是还要换一个男人?比方说二哥?”
不愧是与她共同经历过前世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痛点在哪里。欣荣不想遵守所谓的妇道柔顺,只想好好地、痛痛快快地吵一架,发泄重生以来的压抑不满。
“那也要看阿哥配不配得上我。如果阿哥还是那副不理政务的堕落样子,或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不孝无德,也不能怪我择木而栖。端亲王龙姿凤章,文采风流,倒是不错。”
想吵架?好啊,我奉陪就是了。你知道我的痛点在哪里,难道我会不知道你的软肋么。
永琪的心思却变了。欣荣横眉冷对的样子,也别有一番袅娜风流。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肯认输,“你去啊,你看看我那爱惜羽毛的二哥,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要你。”
欣荣唇角一勾,笑的狡黠,永琪就知道事情不对,“是个人都有伤心和遗憾,端亲王的遗憾就是先皇后。我这么像先皇后的性格作风,你猜端亲王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永琪无能狂怒,“你,你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还想给我二哥栽上一个坏名声!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求皇阿玛休了你!”
欣荣好似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休了我?我是皇阿玛册封的五皇子正妃,写进爱新觉罗氏宗谱的人,未有大过,岂能轻易休弃。”
吵架时,总是会口不择言的。她相信永琪并不是真心想要休了自己,也不认为夫妻俩吵架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前世他们太过了解对方,重生归来,又只是花前月下恩恩爱爱,难免太过不真实。永远不吵架不争执的感情,不是一段健康的感情。
吵架争执,也是表达观点的一种方式。对于无话可说的夫妻而言,能吵起架来也是一种幸福。真要是委曲求全如自己的额娘,那才叫真正的憋屈。
欣荣犹记得,前世额娘病重,自己急匆匆请了大夫去看。大夫告诉自己,额娘是心病,积郁成疾。额娘面容憔悴,脸色枯黄,整个儿不像有生机的活人。
就算是前一世的自己,重病在床也与心情郁结脱不开干系。好在绵亿和如儿时时开解,才坚持到了绵亿封王那一日。
她不想要走上额娘的老路,她想要自救。
永琪呵呵两声,却不愿意就休妻的问题谈论下去。休妻是男子对女子的一种俯视,他的思想境界虽然还不够高,却也赞同夫妇和睦,男女平等的。
尤其是遇见了欣荣之后,听她诉说自己因为女儿身,一身抱负难以施展,更觉得心疼委屈。如果京城有一所女学,让欣荣去当师傅,肯定于国有利。
“欣荣,过往没有指导意义,你就要把它抛弃;那是不是我有一天没了利用价值,你也要抛弃我?”
他想,还是尽可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生气的原因,更有利于沟通。
当然不是,欣荣在心底回答永琪,你是我重生归来苦求到的爱人,我哪里是为了利益才和你在一块儿。
只是她前一句话还在讽刺永琪,就这么服软认输么,未免太不甘心。
欣荣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永琪,你明知道我不是。”
永琪无奈叹气。
说到底,他还是不够相信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