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永琪不能够说出口,“你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淑女典范,就算有妒忌之心,也不会有害人之行。”
瞧这高帽给她戴的,让人连反驳都不能够。
欣荣纤手发力,一支长歪了的、与众不同的月季花被拦腰折断。
“五阿哥愿意娶臣女过门,大概也是为了迎还珠格格做侧室吧?如果臣女的婚事被您如此当做筹码,请恕臣女不愿意。”
永琪听的糊涂了,“你这一会儿愿意,一会儿又不愿意的。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欣荣暗骂永琪装糊涂,反将一军,“臣女愿不愿意,五阿哥不都是要拒婚么。既然如此,五阿哥何必在乎臣女的想法。”
这可真是冤枉他了,他什么时候说要拒婚了,永琪恨声,“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走,和我去皇阿玛面前分辩去。”
欣荣毫不示弱,“您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臣女说了,您若是真心想和臣女过日子的,那么臣女愿意。”
这话如同一颗平地惊雷,炸响在两人耳边。欣荣本是赌了一口气,不愿意轻易承认自己的心思,永琪则是诧异欣荣的坦诚。
永琪激动地抓住欣荣的双手,语无伦次,“欣荣,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不会抛下我的。”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永琪不会是梦魇了,或者是把自己当作还珠格格了吧。也不对,明明这时候没有谁会给他灌催情酒啊。
想起上一世圆房的事,欣荣便十分来气。她的好夫婿,在那件事上把她当作了旁人。
直到后来的一天,她听到桂嬷嬷与容嬷嬷闲谈,才知道自己被皇家当成了延续血脉的工具,这事怪不到永琪头上。
永琪抛却了礼法规矩,摇晃怔愣的欣荣,“你怎么了?是不是一下子听我剖白心迹,太过喜悦了?”
欣荣暗叹一声麻烦,认命地扶住永琪,“五阿哥,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竟能对着臣女说上这样一番话。给还珠格格知道了,可有咱们一顿好受的。”
喝酒?他什么时候喝酒了?而且欣荣不是就盼望他能喜欢她吗?
永琪不喜欢有人将他和小燕子相提并论。小燕子仿佛是永琪前世抛妻弃子的见证,他不愿意面对。
永琪说不清自己眼下对于欣荣的情感,同时很明白欣荣的疏离使他不快。
永琪甩开欣荣前来扶掖的手,“我没喝酒,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索绰罗欣荣,是我未来的福晋。小燕子她自个儿还与班杰明纠缠不清呢,凭什么来管咱们。”
得,这算真相大白了,合着眼前这位爷是吃味,跑她这里寻求平衡了。
只是,凭什么,她要陪他演戏呢?“五阿哥,这话您对愉妃娘娘分明去。臣女这就叫几个人,来扶您回永和宫。”
弄巧成拙,永琪晃了晃脑袋,郑重其事,“欣荣,我来只为问你一句话。你告诉我了,我就走。”
欣荣无奈应下,“好,你问。”
永琪却说不出口了。他本来想问,“如果我不是真心要和你过日子,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现在想想,这话有些混账。满族姑奶奶金贵,不可能因为他是皇子阿哥,就上来倒贴的。
所以有些事,他好像可以理解欣荣了。上一世她嫁给他,是以为他会像其他皇子阿哥一般与她相敬如宾、生儿育女的。
以欣荣的教养和经历,想象不到他真的能与小燕子浪迹天涯。
过去永琪埋怨欣荣虚伪,婚前口口声声不在乎小情小爱,婚后又与小燕子针锋相对。
现在的他不难明白,曾经自己为了小燕子不肯圆房的行为触碰了欣荣的固有认知,使欣荣心态崩塌了。
永琪的话换了一句,“欣荣,是我对不起你。”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对不起什么,是刚才的事,还是上一世的事情?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怎么回答。若只为刚才,大可不必言“对不起”,排除了所有可能选项之后,剩下的便是正确答案了。
他和她是一样的人。
他身为皇子向往自由的天地,她身为臣女向往宫墙的富贵。他们没有同样的追求和抱负,却有了相似的经历。
上天给他们安排投胎时,大概是打了个盹,给他们放错了位置。
如果不算上一世的孤寂,永琪还真是个好的选择。既有了富贵安稳,还不用政治斗争,宫闱算计。
除了嫁给永琪,她哪来的这么恣意的生活。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却又是明亮无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