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扯了扯嘴没说话,放下手刹准备倒车时,眉眼一抬,又看见了熟人。
林白打着伞站在人群里,正护着弟弟林听往外走,那把透明的伞明显遮不住两人,她的半边肩膀都落了雪,披着的半边头发也浸湿了。
侧转过来的面庞上却隐隐带着笑意,她笑起来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烁,露出的一排小牙整齐洁白,唇角印出浅浅的两个梨窝。
小海也看到了他们,说“那是林听的姐姐”,小手指着窗外,继续说“我们老师都说她长得漂亮”。
程澈收回视线,“你们老师?”
“是啊!我们数学老师今天还跟我们体育老师聊天说林听的姐姐长得好看,还说她很可怜!”小鬼头一脸求表扬的自豪神情,“我都听到了!”。
程澈抬头看了眼,风雪中小姑娘仍旧是穿着一身黑,手臂上还带着一节孝布。
他把车启动,掉了个头往回开。
小海好奇地转头看着他问“大哥,你怎么不让她们上车?”
程澈不解,“为什么要让他们上车?”
陈海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哥每次开车都会送漂亮姐姐回家,刚刚要是我哥,他肯定会让林听和他姐姐上车的”。
程澈对这哥俩是真的“……”
直到车子开到讨债公司楼下,他才冲小屁孩儿说了句“你哥是渣男,我不是”。
陈海一下车就跑进屋里找陈河去了,结果陈河约会还没回来,他没找到人,找到黑子问,“大黑哥,什么是渣男啊?”
黑子大笑几声,肯定的语气告诉他,“就你哥那样的就是!”
程澈拿了车钥匙装进口袋,这一放又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捏出一角,垂眸看了眼,那只纯白色的兔子乖乖躺在手心。
上次倒是忘了把兔子还了。
陈河的约会并不是很顺利,晚上才刚八点多就回来了,垂头丧脑地跑到程澈房间去诉苦。
“哥~她不是图我的才华,她是图我的钱啊!带她去吃饭,吃完以后就要去逛街买衣服,哎,不买别的,还就专买贵的……”
程澈挑眉,“镇上有什么贵的?”
“大衣!一件大衣四位数!我靠,就我身上这件羽绒服还是打折的时候买的呢,两百块钱我都觉得贵了!”
河子心疼地掏出钱包翻了翻,又开始算来算去“我今晚才见她不到两个小时,就花了五百块了!根本不敢再继续逛下去了,再逛下去,我的老婆本二都没了……”
程澈咬着烟,淡淡提醒说“再这么抠,你就娶不到老婆了”。
“怎么可能!”河子把钱包重新装回口袋,想了想,又重新振作起来,“我下次得问清楚,对方是不是贤惠持家的,持家的女人肯定不会花钱这么大手大脚!”
程澈不搭理他了。
河子这才想起自己的弟弟来,又问“人呢?”
程澈把烟掐了,“早给你送回家去了,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
这句话简直戳痛了河子的痛处,他哀怨地看了眼程澈,“哥,我心眼心痛啊……”尾音拐了有八个弯。
程澈头也不抬的送他句“滚”。
到了夜里十点多,程澈有些饿了,起来进了厨房搜寻一圈,冰箱里还只剩一个面包一桶泡面。
他犹豫半秒,关上冰箱,套上羽绒服下楼,一楼小乐几个人还在整理被风吹散的一堆文件,见他下来,打了招呼。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程澈问。
小乐摇头,“程哥,你吃完帮我带一份吧。”
“嗯”。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路上湿漉漉一片,车过去的地方还有些泥泞。
火锅店,烧烤摊依旧生意红火,门外面站着七八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隔着距离都能听见笑声。
程澈走过去拿了四人份的肉串放在盘子里,随后安静等在一旁抽烟。
边上闲聊的几人有人压低声音说“待会我就去找她,给点钱肯定愿意的”。
“那肯定,欠了那么多钱,爸妈还都死了,又有弟弟要养,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要是给点钱,再给点关怀什么的,说不准还能当个长期的呢……”
余下的话没有再说,几人心照不宣地发出猥琐的笑声。
其中有人抬头时注意到了程澈,大声打了招呼,“程哥,你也来吃饭啊?”
程澈淡淡应了声。
之前闲聊的几人都停下话头,冲程澈打招呼“程哥!”
都是这条街上的,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程澈,甚至整个镇上不认识的人都少。
在程澈开要债公司之前,他就是一混子,混成了老大,最后开起了公司,底下又收了一群混子小弟做员工。
随着规模越做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大,怕他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
别看这人长得寡言冷酷的,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