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空屋,外面青竹的喊声反倒不见了,他像是在沈映宵点灯之前路过这里,去了别处。
沈映宵正望着这片空荡荡的路,忽然身后传来细碎响动。他往前走了两步,回身一剑,正好刺穿了一个刚跳下房檐,正准备袭击他的镇民。
和方才的店家一样,剑刺进去同样没有鲜血。而就在这个镇民倒下的一瞬间,街上竟又不知从哪钻出五六个人来,他们的行动也比先前快了许多,就像是在耽误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冬眠”的镇民彻底解冻,倾巢而出了一样。
剑灵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尽管知道沈映宵能随时溜进本命空间,但它看着那些动作僵硬的人,依旧一阵不适,它不由推着沈映宵:“快快快,快跑快跑!”
沈映宵难得听话,转身朝着空缺处逃走,暂时脱离了那些东西的包围。
剑灵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它望向沈映宵手中,就见自家主人手里有一根长条状的东西。仔细一看,剑灵吓了一跳:“你怎么拿着根胳膊?!”
沈映宵一边跑,一边低头翻看着:“捡的。”
剑灵:“什么捡的,是刚砍的吧!我都感觉到断面上有你的剑意了!”
沈映宵没理它,捏着手上的胳膊,用了点力气撕开。
这东西沉甸甸的,乍一看很像肢体,但却没有血液一样的□□,只有白森森的“肉”,和内里坚硬的细杆。
沈映宵总觉得眼熟,片刻后他想起来了:“这内里的细杆,和之前客栈旁边那个老妇人削着的草杆一样。吸附上人的气息,再用傀儡术法处理,就能化成如今肢体的模样。”
剑灵不感兴趣,捂着眼睛:“看完就快扔掉。”
“一把剑还怕这些,丢不丢人。”沈映宵扔开那截断肢,回头望着阴影中的一道道人影,叹了一口气,“这座城里,可能早就没有活人了。”
……
沈映宵躲避镇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哪边围堵的人少就往哪边跑。
短暂走了一下神,周围的光线渐渐变得明亮。沈映宵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离那座庙非常近了。
他望着那庙,略微一怔,又回头看了看那些骤然加快了步伐,好像不想让他进庙的人影。
片刻后,他心中道:“原来如此。”
在那些镇民抓到他的衣摆之前,沈映宵快跑几步,飞身进到了庙宇的小院当中。
长明灯温暖的光线,将整座庙宇映亮。沈映宵踏入光中的那一刻,紧追在他后面的镇民动作一僵。他们伸出的手指渐渐融化,皮肉滴落,露出了内里不属于活人的硬杆。
可或许觉出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们仍不肯放弃,竟拼着被融化的风险,继续冲了过来。
剑灵望着那一团团融化后更加可怖的东西,脸都白了。就在它以为主人要被那些镇民正正砸中,压倒在地上时,沈映宵忽然握住剑柄,回身一扫。
剑上泛
起一片微光,清冽灵力荡开,波浪般逸散,将那些镇民悉数推开。
剑灵一怔:“你的修为恢复了?”
它抬起头望向天空,却见那个巨大的压制阵纹仍旧存在。只是这处寺庙里,竟有另外一处阵法腾起,隐隐将寺庙和城镇隔开。
因此沈映宵一踏入庙中,对修士来说最重要的修为就回来了。
“这里居然还有此等妙用?”剑灵反倒惊讶,“这么说来,青竹没有骗你。我先前还觉得他有些古怪,如今想来,竟是错怪了好人。”
沈映宵停在门口,往院中四顾,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口水井上。
他心中一动,对剑灵道:“你去那井中看看。”
“啊?”剑灵疑惑为何要看井,却见沈映宵已经移开了视线。这个戏很多主人,眼看着就又演起来了,他停在院门旁边,把院中的所有东西都打量了一遍,并没有特意关注那口井,只像是初来乍到,正在不安地观察着环境。
剑灵见他坚持,只得飘到井边,往里看了看。
而后略微一怔。
这一口井的水位,要比寻常的井略高一些。昏暗光线中,漆黑的水面像一面镜子,隐约映出了它的倒影。
“等等,我哪来的倒影。”剑灵觉得不对,它凑近了些,认真一看,就见那根本不是什么倒影,而是一个泡在水里的人。
那人全部身子沉在水下,只有一只手露出来,死死抠着井壁,指甲都嵌进了砖缝里。
尸体的手背上生着一颗黑痣,剑灵总觉得这颗痣眼熟,它眨了眨眼,脑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只持扇的手——这和青竹手上的痣,位置竟一模一样。
沈映宵远远见它不动,猜到了什么:“进去,看清楚些。”
剑灵:“……”
它害怕却又好奇,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最终慢吞吞地飘了过去。
没了那层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