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林默和崔友勾肩搭背地,从熙春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园里的酒并非都下了五石散。
林默甄别出来后,便与崔友畅饮了起来。
可能是沈轲离开特勤局,前往青城山修行之后,崔友近段时间心中有些苦闷。
于是,他便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
不过,即使这般醉态,崔友也不愿留宿在熙春园,享受那一夜的温香软玉。
要知道崔友以前可是与赌毒不共戴天之人。
如今却能抵挡住女色的诱惑,实属难得。
出了园来,门口就有好些车夫等着在揽客。
林默便叫了两辆黄包车。
崔友今晚似乎喝得有些多,走路都有些摇晃。
他拉着车夫问道:“师傅,我问你,我长的俊不俊?”
车夫看着他发酒疯,心知他是喝大了,但还是讨好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俊!爷长的那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大姑娘看了合不拢嘴,小娘子看了合不拢腿……”
“嘿,这话我爱听。”
崔友嘿嘿一笑,随即坐上了车。
他又指着林默问车夫,“那要是和他比呢?”
车夫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还是恭维道:“都是人中龙凤,样貌个顶个的俊俏!”
“那你说华夏人不骗华夏人。”崔友强调道。
“算了,我不拉你了。”
车夫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于是停了下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崔友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欢有性格的人!”
“爷,那您还坐我的车吗?”车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坐,为什么不坐?”崔友笑说,“我最讨厌那些喜欢说假话,阿谀奉承的人了!”
“崔哥,你这是怎么了?”
林默感觉崔友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哎……”崔友叹了口气,“自从沈师姐一走,现在外事调查组那些家伙,大都人浮于事,欺下媚上的风气是越来越严重了。”
崔友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
林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是啊,自从大总统称帝之后,不管是时局还是政务,是越来越混乱了……”
崔友感慨道。
这话一般人可不敢乱说。
车夫听到这话,全当没有听见,闷头拉车。
林默意有所指地说道:“时局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但若是民心向背,终究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崔友点点头,对此深表赞同。
过了一会儿,他们到了崔友住的地方。
由于道路狭窄,二人付过车钱之后,便下了黄包车步行。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窄窄的巷子里。
林默一时不由兴起,忍不住高歌了一曲。
“爱你孤单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高亢激昂的旋律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崔友醉眼迷离,听着皱起了眉头。
这曲调古怪,词也颇为另类。
但他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甚至到最后还情不自禁地打起了节拍。
一曲终了。
崔友忍不住鼓起掌来。
他打了个酒嗝说道:“小默,你唱的这是什么曲儿?虽然词曲都有些古怪,但是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还没等林默回答。
两边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桌子挪动的声音。
还有人撞到锅碗瓢盆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响。
紧接着,有烛火亮起,照出一张张愤怒的脸庞。
“是不是有毛病啊?”
“大半夜的鬼哭狼嚎,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好不容易把娃哄睡着,想和娘们办点事儿,这下又给吵醒了,干!”
“哼!真是一群市井粗鄙之徒,不懂欣赏……”
林默对此愤愤不平。
这时,有狗吠声响起。
他赶紧拉着崔友逃走。
惹的崔友哈哈大笑。
送完崔友,林默回到家中,已是后半夜了。
远远的,他看到家里的灯火还亮着。
他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难道又是那几个小家伙在等他回家?
可是自己今天出面前,明明就打过招呼。
告诉他们自己今晚会晚点回来,让他们不要等了。
林默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眼就注意到坐在院子里的钟秀,满脸的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