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礼节,能够摧毁人对任何事物的兴致,婚后的韩盈和顾迟再回想起来那天的婚礼时,最先浮现的不是成婚的喜悦,而是没完没了的礼节和应酬,以及让人绝不想来第二次的疲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颇为阴差阳错的尴尬插曲。
事情的最初,来源于霍去病的一时兴起。
就像是道格拉斯提出的科技三定律一样,除了科技,在出生前,乃至十五岁之前所处于一切,人都会潜意识将它视作为稀松平常,世界秩序的一部分一样,今年不过十五岁的霍去病,早就忘却了幼年时略有些窘迫的生活。
相反,随着姨母和舅舅越升越高,他和长安的权贵子弟根本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卫青忙于军务,来不及教导,家中又无人约束等原因,霍去病的行动,便越发随心所欲起来。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霍去病又不喜欢在家里闷着,常招呼朋友外出打猎锻炼武艺,又或者是和人去踢蹴鞠放松,消息还算灵通,听过长安城内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后,不可避免的对韩盈产生了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让自己的舅舅动了心?
可好奇归好奇,霍去病现在终究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有姨母和舅舅的帮助,哪能见到长时间在官署里的韩盈?
可这次婚礼就不一样了,韩盈大宴宾客,过来的人根本数不清,那混进去不要太简单!
而婚礼,除了是两位主角用一场盛大的复杂的礼仪,展示自己已经成婚,从此是个成年人,结秦晋之好外,还有一个巨大的作用,也就是承担前来宾客互相交际认识。
那,到处溜达的霍去病自然少不了被人问几句是谁。
待知道他的身份后,大家的表情便有些精彩起来,倒没有人挑衅拱火,可在霍去病离开之后,和自己信得过的亲朋好友议论两声什么的,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于是没过多久,霍去病过来的消息便传开了。
口口相传的消息,大多会变成颇为离谱的内容,霍去病本来不过是想过来看一看韩盈什么模样,别人询问的时候,他也没说别的,甚至连目的都没有说,可最后传到韩盈耳朵里,便不知怎么成了他要过来闹事。
由于史上霍去病的形象的确是骄纵权贵,行事天马行空,涉及舅舅卫青更是会意气用事,这极为离谱的‘传话’,竟然还真有那么几分可信,被各项礼节,以及宴请宾客带来的琐事烦扰的韩盈在听到后,心瞬间哽了一下。
这是哪个混账东西在霍去病耳边教唆的?
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韩盈又隐约觉着这传言有些不太对,连忙打发了燕武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燕武过去一看,好嘛,霍去病已经跟着公孙敖入了坐,还和公孙敖的儿子聊着天呢,根本没有闹事的样子。
听到燕武回来禀报的韩盈思索片刻,随即放松下来。
霍去病很大可能就是过来看热闹而已,反正有公孙敖在,出不了什么事,暂时不用管,正好,一会儿敬酒的时候,还能趁机围观一下幼年期的霍去病是什么样子呢!
至于稀里糊涂的传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别管了。
繁杂的事务让韩盈不得不放弃一些精力去关注杂事,交代燕武多注意些后,也只能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忙过头,另一个人却正处于无事的状态。
明日有假休沐,下午办完其它事情,正常回家的卫青没有见到外甥,颇有些不解,他唤过来管家,问道:
“现已经是申食末,去病怎么还未归家?可知他去了哪里?”
卫家人口简单,事情不多,所以管家一个人就能料理清楚交际往来和家事,直接问他就行,而被询问的管家想了想今天小主人走前情况和说法,道:
“今日小主人常与之交往的几个伙伴上门,说是要和他一起,与以光禄勋之子为首的几个少年去踢蹴鞠,也未曾带其他人,据说赢了对方就回来,至今未归……或许是有所僵持,还未定下输赢?”
“不对。”
卫青微微皱眉:“京兆伊说过,前几日下的那场夏雨太大,长安城内的蹴鞠场被泡烂了不少地方,短期内用不了,他要想踢蹴鞠,得去城外才行,来回要骑快马,可乌骓还在马厩中,也未少两匹马……这怎么可能是去踢蹴鞠了?”
家里孩子不知何时学会撒谎可不是好事,尤其是卫青还不清楚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略微沉吟,他直接道:
“赵仲、田丰可还在?将他们叫过来!”
这两人是霍去病身边的仆从,也兼任玩伴的职责,真要有什么不知道的,直接问他们最合适,听卫青这么问的管家立刻答道:
“赵仲跟着小主人出去了,田丰倒是还在,仆这就将他唤来。”
没过多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便走了过来,他动作有些僵硬的行了礼,也不敢抬头看卫青,行动间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