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块黑色的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小镇上空。
县政府的公务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灯射出的光线在昏暗里显得有些无力。
赵倩转头,顺着那女人的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披着如瀑的长发,正缓缓朝着公务车逼近。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的面容仿佛被一层薄纱遮掩,看不真切。
镇长卢明文赶忙对着妇女说:“赵县长要回城休息了。你看看这都几点啦?”边说边点亮手中的手机屏幕,朝着妇女递过去。
车里的众人借着那手机的亮光,终于看清了妇女的脸。一头乌黑的长发,如鹅蛋般圆润的脸庞,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却透着丝丝缕缕化不开的忧伤,眼角有几条浅浅的鱼尾纹。
妇女只是瞥了卢明文一眼,语气坚定:“我就几句心里话要对赵县长说,镇长,你别拦我!你知道我们这些普通干部想见县长有多难吗?”说完,不顾卢明文的阻拦,径直朝着小车走去。
赵倩稳稳地打开车门,挺着微微凸起的腹部,走了下来。
陈飞玲也紧随其后,下了车,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妇女身上,一刻也未曾离开。
赵倩向前跨了一步,轻轻牵起女人的手,温柔地问道:“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呀?要不要单独和我谈谈呢?”
女人的眼神里满是无奈,眼角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倩又将另一只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声音更加温和,像一阵轻柔的风:“姐姐,你快别伤心,有什么话,我们单独说。看你这样子,是要去县城,对吧?”
妇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如雨滴般的泪水,随着点头的动作,缓缓地滴落在地上。
赵倩神色平静地朝着镇领导班子成员问:“你们当中谁的家庭在县城,而且还有私家车呢?”
卢明文笑着点头:“我有。”
“我也有。”苏鸿杰也笑着说道。
金韦婷则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我的家也在县城,我也有车。”
赵倩嘿嘿一笑,看向卢明文:“你是镇里的主持领导,就留在这里把控大局吧,晚上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方案。”
卢明文点头回应:“好,一切都听县长的安排。”
赵倩又看了金韦婷一眼,微笑着说:“你一个女同志,就不要太累了,回去早点睡觉。睡觉可是最好的补品哦。就让苏鸿杰同志开车送项主任和朱科长回县城。这位姐姐就和我一起坐,车里就咱们三个女人,她是我秘书,嘴巴很严的,有话尽管说。”
项文宇和朱庆邦听了赵倩的安排,便下了车,跟着苏鸿杰朝着另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走去。
陈飞玲走过去打开二号公务车的门,朝着妇女扬了扬手:“姐姐,请上车吧,你什么都可以和赵县长说。”
妇女点点头,上了车。
陈飞玲又绕到小车的另一边,为赵倩打开车门,小心地照顾领导上了车,自己才坐到副驾驶座上。
汽车缓缓启动,司机龚启雄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如同一只夜行的黑猫,朝着县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赵倩微微侧身,脸上带着笑意:“姐姐,请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说说为什么这个时候找我呢?”
女人被赵倩这么一问,情绪似乎平稳了一些,说话也不再哽咽,开始缓缓介绍自己。
她叫童淑芳,今年三十六岁。丈夫在县直机关党工委工作,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没什么特别的本事。
夫妻俩都是普通干部,童淑芳还是事业编制。他们有一个十岁的男孩,正在县实验小学读四年级。
童淑芳带着哭腔,开始讲述自己那不堪回首的遭遇。她被蒋维利叫到办公室,动手动脚的,并提出无理要求,要和她发生关系。
童淑芳果断拒绝,可蒋维利却丧心病狂地强行将她按在桌子上,还恶狠狠地威胁,如果不从,就永远转不了身份,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也不会放过她。
说道这里,童淑芳已经泪流满面,几乎好嚎啕大哭。
陈飞玲顿时怒不可遏,大声骂道:“蒋维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乌龟王八蛋!县长,这样的人就应该判他死刑,千刀万剐。”
赵倩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童淑芳的手背上,安慰道:“童姐姐,你就放心吧,法律是扬善惩恶的正义之剑。蒋维利一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幸好你当时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据我所知,很多女人都被他侵害过,有政府的干部,也有小学、幼儿园的教师。你勇敢地站出来指证蒋维利,是非常正确的!不要让坏人逍遥法外,继续侵害老百姓!”
童淑芳不断地点头:“我晚上跟你们进城,就是为了去纪委监委举报蒋维利贪污受贿,欺压女干部、女教师,利用黑社会势力欺压百姓。”
赵倩点头表示赞同。
陈飞玲忍不住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