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活着。
离儿还在南安城中等他。
月下雨也必须活着。
他穆戎寂风,何德何能,竟让她舍命相救两次。
南阳山飞禽走兽最多,也是猎人经常狩猎的地方。
所以山间,随处可见临时搭建的草舍。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寂风在草舍内的空地上升起一堆柴火,以供月霎取暖。
自己却坐在门口,握着泣血剑,一语不发。
他皱着眉,眼中噙满泪光。
心口突的泛起一丝痛楚,他掀开衣襟一瞧,才看清那又是一处伤口。
他不知,自己和雨姑娘,是如何从凶兽爪下逃生。
但他心中明了,雨姑娘,又救下他一次。
浓云遮住圆月,只剩满天繁星。
想起逍遥在时,每逢夜深人静,他都喜欢仰望星空。
很多时候,寂风站在寝宫屋顶吹奏竹箫时,都会看到逍遥的身影立于灯火通明之处。
而越见与小关,则会在明月下,小酌几盏。
如今,星空依旧繁星点点,而他们却已永远离开了他。
想到这时,寂风的心中又是一痛。
他仰起头,沉重的呼着气。
视线空洞的落在夜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直至脸上被冰冷的液体打湿。
寂风敛了心神,才发觉是雨。
方才那点点繁星的夜空,此时已雷雨电闪,一闪一黑间,照着寂风憔悴的脸。
“雨姑娘……”他连忙进了草舍。
屋内柴火燃得正旺,而月霎的体温也暖了起来。
这才放心了下来。
寂风关上草舍的门,倚在屋檐下。
那一晚,他睁着眼,不肯入眠。
大雨毫不留情的拍打他身,直至破晓,寂风才靠着门浅浅睡去。
曾经叱咤风云的竹国风使,曾经衣冠楚楚的穆戎寂风,皆不存在。
唯一存在的便是,那倚在屋檐下闭眼睡去的身影。
第二日。
一阵鸟鸣声吵醒了刚刚睡去的寂风。
他站起身拧干衣衫上的水,撕下一条布带,将泣血剑背在身后。
经过一夜风雨洗礼,草舍外早已水洼片片。
寂风推门而进,草舍内的柴火已熄,地上也有一处浅浅的水洼。
月霎躺在一堆枯草之上。
由于枯草堆下是一片碎石垫起的,所以水洼并未蔓延至那里。
寂风走过去,唤了她几声,依旧毫无应答。
她的面色,相较于昨日,好了一些。
寂风坐在枯草边,凝望着昏迷的月霎,眉心一阵收缩。
道:“雨姑娘,此等大恩,穆戎寂风定当铭记五内,终生不忘。”
不知是受了寒毒还是何故,月霎嘴角不断咳出血来,左肩处的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草堆。
寂风忙脱下外衫,将她左肩涌出的血拭净。
又用自己仅存的内力相送,血这才止住。
许是对抗朱厌之时,雨姑娘肩上受了伤。
他将衣衫下摆撕下几条布带,缠在她的左肩处。
当务之急便是,一定想方设法保住她的命。
走出门外。
朝阳从天际处缓缓升起,赤色的光,融和了整片天空。
寂风闭眼沉思。
南阳山界睛空万里,日照时间较长,太阳,至阳。
若再用七星火堆相辅,或许可以除寒毒。
“雨姑娘,你一定要活下来。”
寂风走近她的身边,道:“冒昧了。”
他将月霎抱起,摇摇晃晃的走出草舍。
寂风的体力已是不支,越发浓烈的仇恨,支撑他走完最落魄的一程。
走了近半个时辰,寂风找到了一块平整的大石。
将月霎平放在石上。
又去将支撑草舍的几根桩搬了过来,用泣血剑劈成柴。
再用钻木之法,将七个火堆依次点燃。
全部完成后,已接近晌午。
在烈日的照耀下,七星火堆熊熊燃烧着。
寂风疲惫的躺在火堆之外。
烈日与火光不一会便将他的湿衣烤干。
待到七星火堆熄灭之后,寂风起身去看,见她脸色如常,才放下了心。
只要再晒半日,体内的寒毒就会彻底去除。
几日未进食,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必须找到食物,雨姑娘与他,才能活下去。
刚走了几步,寂风又折回去。
他坐在大石上,守着月霎直到傍晚,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