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被困女孩之后。
寂风的心,沉到了谷底。
生而为人,他不知人的心,竟恶到了这般。
他的功夫,他的阵法,应当立于善处。
这世上,还有许多人,需要他。
这条路,是未知的茫然,哪怕荆棘密布,他也要走下去。
义无反顾。
听昨夜一女孩道:“这城主府内,有一处结界,十分隐秘,里面或可藏着南安城的秘密。”
月霎与寂风并未讲话,两人虽一同找着结界,但却各有心事。
寂风泛白的脸,面露沉重。
月霎则是面无表情的走着。
穿过亭台楼阁,不知不觉间,二人便已来到一座极其简陋的茅草屋。
他们走近看了看四周,发现屋内除了一张竹床,一张桌椅,便再无其它。
四壁空荡荡的,大门前,几根茅草卡在门缝处,迎着微风,不停的摆动着。
寂风跟月霎仔细探查了几圈,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可疑的地方。
月霎抬手在桌上摸了一下,看了看手指,道:“很干净,没有尘,像是有人住在此处,会不会是仙风的住处?”
寂风环顾四周,拿着泣血剑四处敲打,以为会有机关,却是一片徒劳。
他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这里再普通不过,若她住在此处,又为何要这么多七臣碌?为何要死魂呢?”
月霎灵机一现,道:“难道是为了养某一种东西,而那种东西以七臣碌与死魂为食,进而为她所用?或是,她帮助萧欣做婴灵之阵时所住?”
寂风点头:“有可能,可是,你说的那东西在何处呢?”
话落,他四处看了看,还是未看出什么玄机,索性走出屋,站在院中细细打量着。
这茅草屋建得很是粗糙,屋顶还有几处小洞,若遇刮风下雨的话,定不能够遮挡风雨。
仙风老妪一介老者,以她在暗夜的声望与地位,何以要住得如此简陋?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值得她大费周章的来到此处?
难道,南安城还有比她地位更高的人在?
月霎见寂风在沉思,便不再打扰他,她走出屋内,在院落中四处瞧着。
正要蓄力将这茅草屋掀掉之时,寂风阻止了她。
“雨姑娘,且慢。”
月霎收回灵气,面显疑色:“可有发现可疑之处?”
寂风道:“这茅屋,虽简陋,但这也是它的可疑之处。”
月霎问:“何以见得?”
寂风道:“许是一个阵法,或是一个障眼法,又似一个结界,让世人以为这里再寻常不过,不会对它生疑,想必,正合仙风老妪之意,雨姑娘,你退开几丈,我来瞧瞧到底有何玄机。”
月霎道:“好,你当心些。”说完便退开三四丈有余。
寂风在院中来回走动,双手挥舞,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破阵,却又不知是何阵,只得一个一个试,若成,便最好,若不能,便是徒劳。
约莫半刻。
月霎想问寂风,能否破阵,但见他全神贯注的模样,又不忍打扰,便又等了一会。
寂风飞至半空,双手张开,念着咒语,双手回旋,向前一劈,大喊一声,“破。”
只见他轻落在地。
须臾,院中凭空现出一道门,从入口望去,只见门内黑糊糊的。
月霎走上前去,道:“这是何阵?”
寂风拭去额上的汗,如释重负的轻笑。
“仙风老妪实在狡猾,所用之阵,偏是最不起眼的玄阵,常人甚是少用,又极难破阵,害我白白失了半成功力。”
月霎瞧着寂风的脸,略显苍白,道:“你此时气息不稳,先调息一会。”
寂风道:“不用,那门里是何名堂,我亦不知,雨姑娘,你可愿一探?”
月霎假意勉为其难,道:“若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寂风此时只觉气息翻涌得厉害,昨夜他陷了黑雾幻境,胸口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他缓缓道:“在天井村中住了些时日,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够我用一生去回味,那段时日,我过得最舒心,最安心,所以,我想为天井村及南安城,做一些事情,雨姑娘,你不必勉强,门内有没有猫腻?有没有危险?我一无所知,我怕此去,你会有危险。”
月霎也想起了老伯与大娘。
他们慈祥的笑容,温柔的话语,早已吹入她的心房。
“自双亲离世,我再未感受到世间温暖,但老伯和大娘让我真切感受到了,看着他们,我便会想,若我父母还在,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穆戎寂风,这门,这结界,我闯定了,也当是最后……”月霎未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