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先要弄清楚那些婴灵从何而来?
难道……
一阵不安爬上月霎心头。
她曾翻卷过一本残卷,上面记载:婴心,可入药,延寿。
若真是这样,婴灵一事,便说得通了。
可恨。
这南安城,她定要将所有毒刺全部连根拔出。
余晖落入她的眼,也柔和不了半分。
昨夜听到的少女求救声,城主府高墙上的那双惊恐之眼,浓雾中的婴灵怨气……
这三者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一辆破旧的板车从月霎身旁而过,年迈的老伯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推着它。
他身上着的衣衫缝缝补补了十余块。
寂风见状,立即走上前去,不知说了什么,他将老伯扶着上了板车,而他则推着前行。
这板车十分破旧,脚下的路凹凸不平,推着有些吃力。
老伯眼含感激:“多谢公子相帮。”
寂风笑了笑,道:“老伯客气了,您可是天井村之人?”
“不错。”老伯道。
月霎走到寂风身旁,道:“老伯,你今日入城,可是有何事?”
老伯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卖些青菜,糊口。”
夕阳西下。
一刻后,已到天井村口。
从村口望去,路两边一片绿油油的庄稼。
寂风停下身来,小心扶着老伯,道:“这村落,甚是宁静。”
老伯感激道:“多谢公子。”
寂风摆了摆手,想整理下衣衫,谁知那板车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直冲路边的农田,寂风伸手去拉,竟被石头绊了一跤,连人带车一同摔了下去,将农田砸出两个大坑来。
月霎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去天井村需要一个契机,而方才寂风一摔,就是契机。
生人进去打听,难免不会引人怀疑,若跟着老伯进村,就另当说了。
寂风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难为情的道:“老伯,对不住,压坏了庄稼。”
话落,他将板车整理好,推到老伯身前,从身上掏出一块玉坠子,递给老伯,算是补偿。
“这可使不得。”老伯连忙却手。
“家中虽然简陋,吃穿却是不愁,我怎能收?至于那压坏的作物,不能吃,也不能卖,不值钱。”
“此话怎讲?那为何还要种它?”
老伯指着那一片绿油油的作物:“公子有所不知,那作物名为七臣碌,可以提升灵气,村中每家每户,都要种上许多,待成熟后收割好,交给村落长。”
“老伯不像修道之人,要这提高灵气的植珠作何用处?”
“村中尽头,住着一老妪,二十年前自来到此处,便要求我们种植七臣碌,若是哪家收成不好,便会受到惩罚,轻则掉皮掉肉,重则取之性命。”
“这老妪如此厉害?”
“厉害得紧,村中人都怕她,村落长虽会些拳脚,有她面前,不值一提。”
“为何不逃呢?”
“逃?逃往何处?”
老伯眼泛泪花。
目光温柔起来,他缓缓道:“当年南安城熙熙攘攘,万家灯火,夜不闭户。”
“那时候的生活惬意自在,可自三十年前,被暗夜组织占领之后,一切都变了,变了。”
“从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曾经繁华的南安城,人丁稀少,不是被杀,就是自尽,渐渐的,剩下的人只得听话,犹如行尸走肉……”
老伯布满沧桑的脸,老泪纵横,他拭去泪痕,苦笑道:“让公子和姑娘见笑了。”
寂风拍了拍老伯的肩,沉声道:“寂风唐突了。”
老伯吸了吸鼻子:“无妨,无妨,你的腿伤得重吗?”
方才,他看到那板车重重的压在寂风腿上。
寂风揉了揉腿,叹了口气:“皮外伤,多谢老伯关怀。”
“若不嫌弃,去我家里养养伤。”毕竟他也是为了帮自己,才受了伤。
“这怎好……”寂风面露难色。
月霎扶着寂风,面上漫起担忧,道:“天色已晚,你的腿又伤了,要是没有养好,以后怕是要废了。”
废……废了???
寂风咬着牙:“有这么严重么?”
月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你说呢?”
那笑如盛夏中最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就照进了寂风的心里。
如此措手不及。
从此,他的心里,眼里,除了她,便再无容人之地。
老伯将车放在村口,乐呵呵道:“走吧,该吃晚饭了。”
话落,他便走在前面引路。
片刻后,他们来到一处小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