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他隐隐约约记得先前自己在混沌莲台,跟莫道可来了场死斗,再到后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突然出现,将他的手给彻底摔断了。
再后来的事就完全不记得了。
“我这是在哪?”司南溪用左手将自己强行撑了起来。
司南溪只觉浑身酸痛得如同被巨石碾过一般,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呻吟着,给自己的大脑传递着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面已经被人处理好伤口,伤口涂满了药膏,顺带缠了些厚厚的绷带。
“这是……怎么回事?”
司南溪吃力地扭头四顾,只见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摆设,屋子的正中央还挂着一副画像,画上的图案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难不成是老吴?不太可能,认识他这么多年,不管自己是打人还是被打,哪怕是最危急的生死时刻,他都没有出手救过自己,应该不太可能是他。
这样专业的断骨包扎处理手法,更不可能是小琉璃了。
“你醒了?”
司南溪猜得头痛的时候,帷幔外传来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
司南溪微微一愣,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他略带迟疑地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入,看他走路的样子,那人的腿似乎有些陈年旧伤,看着不太协调。
“你...你是......?”
“记起老夫了?”
司南溪憨笑着挠着后脑勺,拖着两条伤腿刚想起身,便被那人摁了下来。
“世子别激动,你这伤得好好养着,不然就像老夫一样,瘸着个腿过后半辈子咯。”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秦叔。”
秦元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他还能见着司南溪,而且还是在临安这种边陲小城。
四年未见,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续上话茬,只能尴尬地相视一笑。
“秦叔,你怎么会在这?”司南溪率先打破尴尬。
“这不是四年前跟着世子西征的时候,腿不小心让人弄折了,当年世子人好,提前让我从白翊部退了下来。这不回老家后,重拾老本行,接着当厨子。后面几经辗转,就成了临安城这家仙灵楼的临时掌柜了。”
听到秦元重提白翊部,司南溪的眼神瞬间阴郁起来。
“当年的那些兄弟......都不在了。”
“不......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秦元大惊。
一年前的那场雪夜,跟着司南溪一起东征西讨的白翊部二千三百名将士,全都葬身在了兹蜀、甘庆间的那道天险之中。
听了司南溪的话,秦元的眼睛湿润了。在白翊部四年的记忆,一瞬间,所有过往的画面都在他的眼前浮现。
秦元只是白翊部一个小小的伙夫,也从未亲自上阵杀敌过。在那次遇到伏击时,军中的那些已经冲出包围圈的兄弟,还是奋不顾身地掉头,选择援救他们几个落在后面的伙夫。回想起来,这也是他这辈子最感动的一件事了。
怎么......怎么会短短四年,就......
缓过神来的秦元开口朝司南溪问道。
“白翊部的人都是军修十年以上的高手,大部分来自青湖、江风两部,说是精锐中的精锐都不过分,怎么会一战全陨呢?”
尘封了一年的记忆再次被唤起,司南溪的内心除了痛苦、愧疚、伤心就是自责。
司南溪没有回答,也不愿意再多提。
秦元看着司南溪,不禁有些心疼。一个把兄弟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得花多少时间才从那场噩梦中走出来?还有那些战死的兄弟,不知道他们的家人现在是否安好?
司南溪坐在那里,身体僵硬,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大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舒服一点。
秦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司南溪默默地忍受着痛苦。
“世子,都怪老夫,都怪老夫,难得重逢一次,就提这些过往旧事。”
“秦叔,以后别叫我世子了,叫我司南溪就好,你要是不愿意直接叫我名字,称呼声少爷也行。”
“唉,你醒啦!”
小琉璃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你可吓死我了,刚刚送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小琉璃把水盆放在床边,替司南溪轻轻擦拭起伤口来。
司南溪这才反应过来,既然秦元说他是这家仙灵楼的临时掌柜,那先前一桌子昂贵的菜肴跟名酒都是他送的了?
“少爷是不是想问,那桌子菜的事?”
看出了司南溪的想法,秦元抢先问道。
“是你那就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