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开导,也没办法释怀内心多年积压下来的痛苦与难过。
所以从父母各自的家回到外婆家,赵知格带着录取通知书和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深夜,赵知格离家出走了。
赵知格没有走很远,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小小放松的空档,拖着行李箱,走到了熟悉的小区。
车库旁的桂花树底下,赵知格直接坐在地上,半夜三更,耳畔除了风声就是吱吱虫鸣,偶尔巡逻的保安过来,赵知格就装作等人玩手机。
其他时间,赵知格都在抬眸看天上的月亮,感受自由喧嚣的晚风。
想象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让躁郁不安的心一点点归于平静。
这该是属于她的时间,以及属于她的世界,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许维。
路灯底下,许维表情痴愣,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似有几分落魄的她。
许维穿着日式开襟款式的睡衣,脚上是一双黑色人字拖,露出五只玉润白皙的脚趾头,样子其实也很是滑稽。
“学姐?……”
赵知格在他脸上看到了惊讶,也捕捉到了无法隐藏的惊喜。
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莫名地,让她想到某种非常粘人的犬类。
许维跟她一块坐到了地上,兴奋异常,说话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赵知格拍了拍手边的行李箱:“离家出走。”
语气认真,好像没在开玩笑。
许维傻眼了,嘴巴像是刚长的,还不会说话的样子,张张合合半天发不出一个单字。
赵知格心里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因为运动会那次,许维居然当着小伙伴们的面带着受伤的她去医务室,所以赵知格对于许维接下来的反应,也有了几分好奇。
只见,许维凑了过来,赵知格往另一边避了避,这是她本能的反应,因为不喜欢跟人亲密接触。
然而她避开的动作到一半顿住了,因为她听到许维说:“那、那给你靠靠。”
“?”
许维靠近她这边的肩膀低了低,他可比她矮呢,真是非常多此一举的小动作。
却意外让人心暖。
赵知格想笑,这么老土的安慰方式,真的给她逗乐了。
许维显出一股无辜和无措,既不大敢和她对视,也不看她的脸,通红着耳垂,对地上的小石子说:“怎么不说话?是我说错话了吗?”
赵知格看着少年单薄的肩膀,她寻思她要真靠上去,给许维压坏了都有可能。
毕竟她虽一六五往上,但也有三位数的体重。
等她再减一点,或者他再壮实些,或许还可以考虑一下。
许维不敢看她,赵知格却是敢看许维,她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少年的体格,目不转睛。
顶着她打量的视线,晚风带来许维暖融融的好意:“要不……去我家住?”
“我爸妈虽然经常过来,但很多时候都是我和于阿姨在家,她每天买菜做饭打扫很忙的,我带你回去住客房里,一定发现不了。”
“嗯……”赵知格摸摸下颔,故作考虑考虑的样子。
另一边,许维倒会钻空子,没理会“嗯”背后的考虑意味。
“你答应了?!”许维突然扭头看向她,表情喜出望外,更像得了骨头乐开花的小狗狗了。
赵知格抿嘴笑:“滚,才不让你金屋藏娇呢。”
赵知格看似骂骂咧咧,语气尽是浓浓笑意,周身的阴郁之气早不翼而飞了,许维脸马上通红得跟刚从锅里出来的小龙虾似的,低下头,又不敢出声了。
赵知格起身,拉上行李箱,许维跟上来问她要去哪儿,想走近些又害怕地退后一点,样子小心翼翼得像个受气包的小媳妇。
“回南景小区。”南景小区是赵知格外婆家在的小区,也是她现在的家。
许维似乎松了口气儿,上前拿她行李箱的拉杆:“我送你。”
赵知格扫了他一眼:“你穿这样就别出小区去了。”
许维握住她的拉杆,看起来很坚定强势,语气认真:“不行,你是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你要是介意我穿这样不好看,那你就当我是路边的一棵树,当我不存在总行了吧。”
赵知格:“……”
别说,许维那一身墨绿色的日式睡衣,确实挺像路边的常青树。
这么一遭“离家出走”,赵知格心情松快不少,忍不住夸道:“小子长大了,还会担心我走夜路不安全了。”
赵知格这句话很像长辈对晚辈的夸赞,就是姐姐对弟弟的那种,说完了再看一眼许维的神情,几分不悦爬上眉梢,唇线紧抿。
“你当我是弟弟?”许维声音很轻,像风划过耳畔。